門閥風流_第四百二十三章 殺汝種樹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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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溫擺了擺手,製住甲士,看著蒲伏於腳邊的孫盛,冷然道:“汝且言來,吾呈何人之意?若遂吾心,當不殺汝!”

孫盛見桓溫神情欣然,心中雖有他意,卻也不由得看向隔院,為院中人而感慨,半晌,以白毛麈掃去肩頭落葉,輕聲道:“此女,才德兼備也!世人皆知,先帝渡江乃大司徒妙策!殊不知,卻非如此也,實乃此女苦勸其夫司馬元超另僻江南,故而先帝方可得機脫身。若非如此,安有現在之晉室!孰料,孰料……”言至此處,點頭不已。

“留你不得!”桓溫按著膝蓋,漸漸起家,淡聲道:“且飲一盅酒,以卻途中孤寒。如此,亦可聊儘你我交誼!”言罷,仰天一聲長歎,快步走到院外,向甲士點了點頭,遂後,目光一凜,將袍一卷,大步拜彆。

“妙哉!!”孫盛擊節而讚,隨即挽起袖子捧起案上酒盞,一飲而儘,而後,緩緩起家,走到桓溫身側,看了一眼亭內亭外的侍姬、侍婢。

因王敦之事,桓溫被剝了輔國將軍,現為駙馬都尉、琅琊郡守。若非他攜著家屬,果斷不疑的靠向司馬紹,再則,晉室亦極需外力而製權重世家,想來琅琊郡守亦不成得。

秋色惱人,落葉知秋,婀娜眷頭。

院中植槐,秋槐金燦。

孫盛見機會已至,沉默走到桓溫身側,看了看擺佈,待見無人,輕聲道:“郡守若欲見此女,何需聞琴而心觀。”

案上酒已冷,聞琴人漸瘦。不知何時,桓溫眼角竟微呈潮濕,身子也越仰越斜,目光則凝睇著亭外金槐泛動,但是,如果細細一瞅,便可得見,他的心神早已穿葉而走,合著琴聲不知飄向何方,也許,一院之隔!

“郡守!!!”將將轉出月洞,即聞身後傳來一聲慘喚,桓溫法度一滯,緩緩回顧,冷冷瞥了一眼身後,不屑的一笑,繼而,沉默回身,接過侍從遞來的長槍,淡然道:“其人極愛槐樹,待其亡後,將其種於樹下!”

“郡守容稟!”孫盛抬開端來,抱麈於胸,低聲道:“現在,石虎攜八萬雄師南來,郯城伶仃難擋,他日如果城陷,郡守當可一嘗其願!”

桓溫眉頭越皺越緊,凝睇著孫盛,沉聲道:“安國所言乃何?為何桓溫難明君意?”

“瞻簀……”桓溫驀地一怔,繼而哈哈大笑,直笑得身子前仰後俯,璿即,揮了揮手,摒退一乾甲士,繞著跪在地上成一團的孫盛打轉,漸而,一屁股坐在亭階上,按著膝蓋,看著渾身抖篩的孫盛,冷聲道:

很久,琴音黯褪,風聲悄止,槐葉靜伏。恰於此時,一葉落黃悄悄襲來,潺潺危危的纏入亭內,繞著亭廊打了個璿兒,輕飄飄的落在烏桃案上。

身邊侍姬眉梢一挑,嘴角含笑,卻不敢笑,當即素手把盞,複行添酒。坐於下首的孫盛將桓溫的一舉一動儘落於眼中,手指繞著杯沿打轉,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淡然道:“聽傳聞琴,隔岸嗅花,郡守好興趣!”

“汝乃何人?”桓溫負手於背後,居高臨下俯視孫盛,狀若雄鷹狼顧,即將撲噬水溝長蟲。

聞聽此言,孫盛心中驚赫卻稍稍必然,但不敢有涓滴粗心,雙掌按地,劈裡啪啦的磕開端來,未幾時,青石板上即染了一層血,便連落葉上也沾了些許,待得頭暈目炫之際,抬開端來,淒然道:“郡守若欲取孫盛項上頭顱,孫盛豈敢言冤!然,孫盛之心可譬日月,所行所為,皆為郡守拔肝傾膽也!縱存有私,亦為郡守為謀也!現在之江東,世人僅知劉瞻簀,若其不亡,若其不敗,幾時方可得聞郡守之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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