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飲茶!”
一條清河由東至西緩流,夾河兩側儘是桃林。如果逢得花期,五裡桃花開兩岸,應是美不堪收。可惜此時花期已過,兩岸獨留翠翠成森。
劉濃微微怔住,看了看墨璃,再看看綠蘿,見二人皆冒死忍著笑,心中暗自奇特,俄然間感覺鼻下味道有些不對,一低頭,畫墨!
“嗯?”
月如幽鏡,好似昨昔。
劉濃故作不知,唇往左笑,淡然笑道:“阿姐請進,正有事想跟你籌議,不想阿姐便來了!”
那白叟仿若身材染恙,邊行邊咳,瞅了一眼桃林,顫危危的說道:“兒啊,你行商聚財不易,何必為老父這半入土的身子亂使錢……”
車內傳出一聲冷喝。
來福笑道:“小郎君放心,剛纔陸氏侍從已將陸郎君所言道出,碎湖已贈酒十壇,裝了滿滿一車呢。不過,我們吳縣有酒莊,陸郎君為何捨近求遠呢?”
六月初八,天高,雲闊。
“哼!”
邁下一個身著儒袍的中年人,臉孔漂亮不凡,拿眼瞅著莊前那片綠桃林,仿若頗是歡樂,撫掌笑道:“不錯,不錯,世人皆愛桃花開,唯我獨喜落紅謝。此地,可暫居也!”
車伕偷瞧一眼正揮袖而去的程府君,心中悄悄叫苦:府君啊,你與縣丞張芳暗鬥,與我們何乾。我是差役,你讓我趕牛車!趕得不好捱罵倒也罷了,現下又讓我來趕蟬!這夏季裡的蟬,能趕儘麼……
來福一低頭避過,身形竄得更快,三兩步邁至山顛,揚動手中錦囊,嗬嗬笑道:“小郎君,錦囊又來了!”
……
紅筱輕咳一聲,提示小郎君回身躲避。
稍徐。
“噗嗤!”
楊少柳微眯著眼,淡聲道:“甚好!將未知危局拒之於外,確屬最好!有長進……”
這時,碎湖提著裙襬,輕巧的行至山顛,萬福道:“小郎君,有客到,婁縣祖郎君!”
劉濃灑然一笑,揮著寬袖向莊熟行去。
轉入室內,自行研墨,籌辦練字。
稍一斜眼,眉色便寒,見劉濃嘴角略彎,懶得理他,冷聲道:“目無長輩,何事?”
下下策?
聞言,轉動的墨條稍頓,劉濃緩緩抬開端來,淺笑道:“來福,彆擔憂,此事尚不至勞煩參軍。不過,倒是能夠讓參軍刺探一下。嗯,我修書一封,明日你遣人送至建康!”
車伕突然回拉韁繩,青牛吃痛,脖子猛地一歪,原地打得半轉方纔頓住。
靜瀾如水!
謎普通的女郎,若仙似畫。
叢叢白雲環綿成陣,鴻雁斜插而過,掠向北方,叫聲悠遠冗長。
劉濃好整以暇的坐在案後,拇指輕叩著食指,忍住心中股股笑意,暗中則在腹誹。非是他成心若此,實是楊少柳行事向來不顧及彆人,一來就把他的芥香給推了,說不惱亦有些不痛快呀……
劉濃瞅一眼那巨大的鱸魚,見其活蹦亂跳的,想起新奇的鱸魚確切味美,便笑道:“嗯,來福拿著吧,早晨叫嫣醉一起……”
楊少柳冉冉起家,行至門口,突又轉頭,俏聲道:“劍衛需得儘隨,我會讓紅筱亦去,再帶上五名隱衛。若事有不諧,另有下下策可為!”
來福頓首,重劍釦環,鏘鏘作響。
車中人迎簾而出,約模三十來歲,臉孔長得淺顯,眉色鬆馳隱顯哀意。站在車轅上,昂首瞅了瞅樹上亂鳴的夏蟬,心中煩燥,說道:“叫人,以竹竿趕之。若趕不儘,責十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