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濃、陸納辭西園而回雲胡院。由始至終陸納皆未給陸始好神采,陸始隻故作未知未見,劉濃心中微奇卻並未扣問。鬨騰了大半夜,二人不覺睏乏,反而很有些鎮靜,乾脆對坐月下徹夜長談。
“啊!”
陸納暗道:苦也,莫非小妹真的……
“妙哉!”
陸舒窈嫣然一笑,起家走向室內,邊走邊道:“靜言,你休想,族伯決然不準的。再過幾年,你亦要與我一樣了……”
笑道:“文武皆可治國,祖言何必然要以身侍甲矣。”
劉濃按膝而起,定眼看著陸納,漸漸點頭讓其寬解,笑道:“祖言,他日再聞君徹夜詠詩!”言罷,一個揖手轉向室內。
“阿姐,我想和你睡……”
“咦!”
劉濃暗忖陸納不過是一時起興,遂笑道:“祖言諷刺了,習武乃末道之事。若要健旺身材,劉濃有衛氏傳承的《五禽戲》,願以之相贈!”
“瞻簀,瞻簀……”陸納揮手喚著。
笑道:“這便去!”
夜月高懸,喧嘩的陸氏莊園迴歸靜湛。
嗯?!
陸納翻了個白眼,不屑的道:“休要亂來我,家中尚存有稚川先生(葛洪)承自華元化(華佗)的《五禽戲》呢;我要學汝的劍擊之術!莫非,瞻簀看不上我這個笨門徒?”
陸納苦笑,小妹多數對瞻簀生了情素,自小她便被阿父嬌縱慣了,看似荏弱骨子裡卻極是好強,一旦拿定主張誰亦改不了,若真是如此,阿父恐得氣死。再轉念一想:嗯,小妹倒是頗具目光,瞻簀如此美玉,誰家小女郎見了會不愛好呢?怪不得她要我帶瞻簀住這雲胡院,之前尚覺得她是喜瞻簀之詩,現下看來……唉,若論邊幅才學倒亦班配,可倒底家世相差過火啊……
有人自院外來,轉頭見是抹勺。
劉濃臨摹著《平複帖》,陸納則被陸始喚走。來福侍在一側,將左伯紙換了一張又一張,最後竟壘作厚厚的一疊,心道:彆的郎君都在玩耍,隻要我家小郎君尚在練字。真用心、真聰明、真短長!但是我卻一個都認不得……阿誰字,彷彿蚯蚓哦……
陸舒窈端端方正的跪坐在淺黃色的葦蓆中。
然,悠悠乎不過幾十年,自曹丕實施《九品中正製》後,士庶之間壁壘森然猶若通途。高門大閥後輩宦途皆有彰可循,錦衣玉食下便甚少有人再習武,終成以武功將,以兵法禦武之勢!
言畢,忍不住的以手捶案,麵露赤顏。
烏桃矮案上擺著長五尺、寬兩尺的畫卷,墨色剛凝不久,統統皆是清爽,如果悄悄一嗅,定是墨香滿懷。畫中的郎君真美,眼睛像湖水一樣深幽,如果細看定會墮入此中。
她明天極美,穿戴最喜好的鵝黃對襟襦裙,寬領,淺露著嫩白苗條的脖子。挽著隨馬髻,梅花金步搖斜插於兩側,標緻的兩把小梳子方纔點過漿露,唇間則抹著桃紅;麵上並未塗胭脂,因為它們現在正淺紅。若自上往下視,襦裙四鋪而開,中間嫩嫩一點花蕊。若平目直視,鮮豔的讓民氣悸。
陸納悄悄一聲長歎,看向後院,柔聲道:“小妹,他日我們再詠。”
言至此處,挑著眉續道:“不知瞻簀,可否傳授一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