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奇驚道:“大師慧眼,鄙人自小在浙江玉靈山紫竹庵中長大。”
陳寒秋跟老衲瞭解,當下亦合掌道:“打攪大師了。這位是重慶軍委會派到川東南觀察的欽差大人方雲奇方長官。”又對方雲奇道,“這位大師父乃是真武觀主持大和尚三通大師。”
三通大師道:“你是說山形陣勢和屋宇範圍吧,另有彆的方麵的感到嗎?”
方雲奇不解地問:“大師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呀?”
陳寒秋茫然點頭:“我可看不見方長官說的那些,也不知你們所說藏有甚麼玄機,因上山太累,現唯昏昏而思睡也。”
正思忖著,已穿過後殿,上了幾步石階,隻覺麵前一亮,本來這後殿以外另有一個半圓形的花圃,設想奇巧,花木蔥籠,內裡石板鋪地,臨崖砌有條石雕欄,憑欄遠眺,隔空青山巍巍,蒼翠起伏。
山環皓月好泛缽裡現曇花
方雲奇大惑不解,三通大師又道:“你不但深具佛性,能見人所不能見,且從你的神采望之,施主與這武陵山真武觀恐怕也深為有緣啊!”
方雲奇又想了想,道:“好象路上行人來往,百姓起居勞作,也都看得清楚,更連這邊婚娶,那邊舉喪,似亦皆入眼來。實在也並非全看得這麼清楚,隻是在腦中無端有此意象罷了。不知何意?”
方雲奇頗感不測,道:“敢問大師,莫非傳聞過鄙人嗎?”
老衲道:“兩位施主光臨敝寺,老衲有失遠迎,望請涵諒。”
起起當時的景象,方雲奇心中確有些愧悔,不想三通大師聽完卻大笑道:“施主說得一點不錯,如此昏僧,那裡配與你談佛論禪呢。”
方雲奇便講了本身與真武觀似曾瞭解之感,就教三通大師,大師卻笑而不答,隻道今後自見分曉。雲奇雖心中猜疑,卻也不便強問,隻得端杯品茶。
花圃桂樹下一個小桌旁盤坐著一名老衲,見他們到來,便起家見禮相迎。老衲披一襲黃色法衣,年約七十,身形長瘦,眉框外突,雙頰清峻,頜下白髯飛舞,頗具古奇邊幅。
小和尚道:“我是小沙彌一龍。”
方雲奇笑道:“本日始知本來寺廟竟也將人分為三六九等。”
方雲奇更加胡塗:“鄙人愚魯,實不知大師所言,願洗耳恭聽。”
過了正殿,就是後殿了,供有清朝名臣張之洞所捐神像,此中一個就是漢朝伏波將軍馬援之像。
方雲奇無言,持續向上爬去。來到廟門前,隻見廟門用撲拙的條石砌就,門楣上陰刻著四個遒勁大字:武陵古刹;兩邊門框上謄寫著一幅春聯:
方雲奇想起在贛北方鬥山鬥方寺的景象,便道:“那年我在贛北鬥方寺時,寺中主持曾對我講過與佛有緣的話,但因當時與倭寇惡戰期近,我哪故意機聽他說佛論禪,他卻一向追我到廟門,我當時還斥他無知昏僧,惑亂軍心。現在想起來,還真不該出此冒昧不敬之語。”
方雲奇見三通大師麵色平和,舉止飄然隨性,聲音清雅透脫,再看他雙眸,於眉框與白眉之下,如同兩汪深潭,通俗如海,又澄明似湖,好似不管外界雷霆萬鈞,或者微風細雨,都既不出他的預感,也都難撼動他的內心。這份修為,自非普通和尚可比。
三通大師延請二位坐於桌旁,桌上早有一壺香茶放在那邊,一龍過來斟上茶水,退過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