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子雖是修行之人，清規戒律倒是看得極淡，興趣來了，去處脫略，酒肉不誤。俄然一日，又是去處端莊，忌葷菜戒酒。

話說楊雲與街頭相逢故交寒冰子，心頭歡樂，請到宅中盤桓，自此寒冰子便暫住於楊雲府中。寒冰子見他孤身住了偌大一院宅子，不由問道：“楊公子家中再無父母家眷？”

聽他如此一說，楊雲不由寂然起敬，而後便不再說這些犯諱之語。隻是每日悶在家裡，時候男打發，乾脆每日向他就教些道家法門端方。一段期間下來，也很有了些心得。

楊雲不想本身隨口一問，卻引出這麼一番古怪舊事，竟比他之遭受另有驚心動魄幾分。

自此今後，二人每日談些各地風土情麵，遊曆掌故，倒也不甚孤單。隻是每日辰時隨了他去街頭布藥，不必細表。

楊雲現在也記了起來，回道：“恰是此人。莫非是道長故交？”

寒冰子沉默了半晌，說道：“賈德明是貧道師弟。貴友在那邊識得他？”

貧道當日正奉了師命在山下做佈施，回山後才知此凶信，哀思欲絕。自此四海雲遊，欲尋這禽獸報弑師大仇！請楊公子奉告貧道這禽獸現在在那邊落腳，貧道毫不輕饒於他！”

楊雲又道：“那麼就教道長，道家神通但是實在存在的？”

楊雲知他問的是風義山風大伯，不由勾起了一段相思。本來自客歲入冬後，楊柳風便連店帶廠占時停業了。柳仍然與風義山一家回華陽祭拜其父柳太尊，說好了今春返京，又逢了這舉國大疫，便斷了動靜。不知華陽現在疫情如何，風家三人與柳仍然是否仍在人間也是不得而知。楊雲不由得歎了口氣，寒冰子見他神采黯然，心知勾起了他的悲傷之事，也便不再多問。

楊雲問道：“道長每日坐禪修行，可練成甚麼度神功奇法？可否讓楊雲開開眼界？”

寒冰子立時神采大變，問道：“但是江西龍虎山來的賈德明？”

楊雲打趣笑問：“依道長看來，全真與正一孰優孰劣？”

寒冰子沉吟半晌，答道：“呼風喚雨之法是有的，不過普通有法之人不會等閒利用。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天然。三清大道崇尚有為而治，有為便是有為，有為便是有為。”

寒冰子道：“那要看是甚麼法了。正道之法，確能助人固本修身。妖邪之法，初時雖可見奇效，日子長了不免令人走上歧途。不知楊公子所言這位道友是遍隧道觀的得道法師？”

楊雲點頭道：“這倒記不太清了，隻曉得他姓賈，名德明，道號紫微真人。”

寒冰子沉吟半晌，說道：“既然他楊公子貴友有所關聯，貧道也便不坦白了。賈德明實是一個弑師投賊的妖人！”說道此處，他臉上現出一陣悲忿之色，很久才又說道：“賈德明是家師暮年籌辦傳其衣缽的對勁弟子。他常日就有些沉湎神通，荒廢修為。厥後家師年紀大了，精力有些不濟，一日日變的有為而治起來，對弟子們管束也不堪疇前了。他便不知從那邊習得些邪魔歪道，家師看出些端倪，敲打了他幾句，他也不聽。

寒冰子聽罷不堪欣然，說道：“如此說來賈德明的法力又進了一大成。”

想到賈德明，楊雲不由得心念一動，來到西麵配房尋寒冰子道長。他正在房中盤腿坐禪，見了楊雲出去，便散了功，請他坐下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