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庵裡栽植了很多木李樹。每到春暖花開時節,木李花競相綻放,含芳吐蕊,好似雲蒸霞蔚,極其燦豔,襯著白牆綠瓦的小小庵堂,幽麗芬芳中又多了一絲清雅出塵,是山中一景。而到初夏木李成熟時,庵裡的徒弟們會摘下青白酸甜的木李果子,儘數送給前去敬香拜佛的香客,分文不收。縣裡的孩童們都曉得,氣候熱起來、荷葉伸展開尖尖小角、青蛙一夜比一夜叫得清脆時,去山上的木李庵打個轉,必定能吃到又脆又甜的木李果子。
周氏兩眼一亮,趕緊道:“四郎來了?快請他出去!“
和李家相隔不遠的渡口處,船伕把船蒿往岸邊一撐,烏篷船像枝離弦的箭,刺破重重水波,在水麵上留下一圈圈盪開的波紋。
按理說,他是李子恒的將來舅子,兩人不該有衝突的啊?
李昭節不肯等閒放棄,又把魚頭咬得滋滋響。
頭也不回地走出院子,聽到裡頭孟雲暉說話的聲音,又悄悄躡手躡腳後退幾步,捱到月洞門邊,偷聽了半天,隻聽到窸窸窣窣說話的聲音和周氏偶爾拔高的一聲怒罵,其他的,甚麼都聽不見。
孟雲暉神采一黯,張嘴想說甚麼,彷彿是顧忌著李綺節在場,又把快出口的句子吞歸去了。
李綺節愣了一下,“是不是婚事有甚麼不當?“
寶鵲曾經在人牙子手裡調/教過一段光陰,聽人提及過大戶人家的繁華豪華,內心頭又是戀慕又是神馳,如果能在那樣的大戶人產業丫頭,哪怕讓她夜夜倒馬桶她也樂意!
李九冬在曹氏懷裡咿咿呀呀鬨著要下地,曹氏趕緊把她放在一張竹木凳子上,她在木凳子上歪歪扭扭,肉嘟嘟的手指頭悄悄在屁/股底下的竹木凳子上摸來摸去的。
李綺節和曹氏陪著周氏在房裡說話。
現在姐妹倆頭梳小抓髻,穿戴八成新的綢襖棉裙,各自踩在一張方凳上,趴在窗戶沿邊看後院的一棵柿子樹。
不管李大伯有冇有和寶鵲產生甚麼,因為周氏的一意孤行,寶鵲的名聲已經壞了。家裡的長工、長工們思疑她想爬李大伯的床,必定不樂意娶她,那情願的呢,多數是靠不住的酒色之徒。
李家幾位小娘子,比如三蜜斯李綺節,家中不缺吃穿,可她竟然不肯纏小腳!二老爺也縱著她,讓三蜜斯每天邁著一雙大腳東奔西走,跟個鄉間丫頭一樣粗蠻,冇有一點財主老爺家蜜斯的文靜高貴。
唯有李綺節感覺並冇甚麼大不了的。孟春芳確切賢能淑德,會是一個完美的好媳婦、好嫂子,但李子恒年紀還小,完整憑一時的喜好和傾慕便上門求親,本來就不大安妥。現在他被孟舉人劈麵挖苦了一陣,脾氣上來,就放棄持續儘力的機遇,可見他對孟春芳的傾慕冇有多深,擺佈他年紀還小呢,等再過幾年談婚事也不遲。
而李昭節麵無神采,勉強看了半晌,丟下mm,跑去院子裡逗家裡養的至公雞玩。
劉婆子、曹氏她們也駭怪萬分,非常可惜。
如果……她也是和三蜜斯一樣的出身,必然也會像孟七娘和張蜜斯一樣,做一個最完美無缺的大師閨秀,給大官人和太太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