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隻是他們伉儷房裡的事,外人也說不得甚麼,但是楊七郎本來是弘農楊氏看重的嫡出後輩,但是因為後院之事遲誤了太多精力,畢竟是難以成事了,也便淪為碌碌之輩。
楊七夫人有些說不下去了,忿忿地哼了一聲,硬生生把後半段話給吞了下去,隻是臉上的憤恚倒是粉飾不住的。
“楊七夫人是陳郡謝氏所出,也是繫著王謝,賢名在外,但是這日子卻也過得艱钜,現在房中已經妾室七八位,她與大伯母非常靠近,不免想倒倒心中苦水,方纔便是在說這些事。”
顧明珠看了半天,又與崔鈺說了一會話,心中那點芥蒂已經淡了很多,笑著望向崔大夫人:“大夫人不是請了我來陪著諸位夫人說話的嗎?”
崔鈺說到這裡,顧明珠不由地抬眼望向那位一臉嚴厲冰冷的盧四夫人,那一身一絲不苟地打扮全然諱飾不住她的朽邁,想來這些年的日子過得極其煎熬。
她又望向崔家二少夫人鄭氏,微微蹙了蹙眉:“那崔二少夫人也是……”
崔大夫人安撫了這個又安撫阿誰,一時也分不出心來與顧明珠說話。
顧明珠紅著臉,彆開眼去,低聲道:“孫夫人,這是說甚麼呢。”
她安撫了楊七夫人,實在是等不及了,開口尋了個由頭與顧明珠道:“郡主未曾來過離莊吧,這莊子上的景色極好,不如隨我出去走一走,我有些話想要與郡主說。”
她內心不由地閃過一個動機,可見這世家教養的娘子也一定就真的賢能。
崔大夫人這番話連敲代打,軟硬兼施,可見是早已考慮好了的。
崔大夫人看著她,不由地內心歎了口氣,若真提及來,隻怕這樁婚事分不出是誰的錯對來,楊七郎固然有些風騷不羈,但畢竟是世家教養出來的,對正室嫡出非常看重,可楊七夫人卻也是世家教養出來的娘子,受不得半點委曲,出閣前的賢名畢竟是對付不了婚後的嚕囌日子,嫁入楊家不過半年,就與婆婆妯娌之間鬨得不成開交,與楊七郎也是爭得撕破了臉。
她不但把楊七郎身邊的婢女全都換成了上了年紀的嬤嬤,乃至連婆婆都防備起來了,多過問幾句楊七郎的事都要惱,逼得楊七郎不肯多留在府裡,又過了些時候,乾脆納起妾室來,自從伉儷之間磕磕絆絆,再冇好過。
她氣悶地哼了一聲,才又道:“郡主也瞧見了,這裡坐著的都是世家中的夫人,每一名都是出身王謝,才氣夠聯婚結婚,這也是世家傳家立世數百的端方,毫不會答應有人粉碎!”
說著她搖了點頭,感慨至極,隻是又俄然笑了起來:“倒是難為五郎,如何想著請了這幾位來,也不曉得費了多少心機才氣讓她們來長安。”
崔大夫人與顧明珠吃驚地轉過甚,隻見俊美的崔臨立在不遠處的迴廊上望向這邊,眼中儘是和順望著顧明珠,轉而看向崔大夫人的目光開闊平和。
她看了一眼顧明珠,認當真真瞧了瞧,笑得更是彎了嘴角:“我先前還猜著是如何樣的品德模樣才氣讓我們家冷心冷情的五郎如此用心,現在看來……還真是連我都瞧著喜好。”
比如要強好勝的盧四夫人,嬌氣率性的楊七夫人,另有脆弱的崔二少夫人,都是王謝閨秀,可現在府裡也是不得安生。
隻是她也說不了甚麼,固然楊七夫人與崔家走動勤奮,但也不能對這些多說甚麼,隻好輕笑著勸道:“伉儷便如唇齒,總有磕磕碰碰的,你多勸著些,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