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案古樸健壯，一塊鎮紙平平的放在右上角。劉桑正坐於案後，不亢不卑，在他身後，掛著他所畫那幅《天妖禦人圖》，畫中景象，倒是與現在有類似之處，就不知最後是妖唬住人，還是人鎮住妖。

“古人多用礦石為顏料，而上古畫師無古人之東西與財力，多以花草為顏料，”劉桑道，“但上古岩畫多有傳世，且光彩未淡，蔣兄可曉得是因為甚麼？”

劉桑天然不知，前台雖有兩席，但一高一平，高者為師長講課授業所坐。世人往高處作出“請”的姿式，實在不過是一種姿勢，明為請教，實為答辯。普通環境下，被答辯者都是坐於平席，於劃一職位相互比武，實在莫說是門生之間的答辯，很多博士第一次講課，亦是坐於平席，作足“劃一交換”的姿勢，像劉桑這般舉頭挺胸直接往高台上踏的被答辯者，前所未有。

英路遙遙拱手，開端答辯：“敢問劉兄弟，《畫品》有雲，善筆力者多骨，不善筆力者多肉，有天骨而少細美！不知劉兄弟覺得然否？”

劉桑道：“有理，有理。”

而墨家講究的倒是“問辯”，但有迷惑，相互詰問，在針鋒相對的交換中求得“天誌”，這也是在辯術上，墨家終究能夠代替名家，為諸子百家之首的首要啟事，乃至在戰國前期，墨家辯學比其“非攻、兼愛”這兩大主題還更加人存眷。

蔣儘皺眉：“劉兄弟笑甚麼？”

正要詰問，另一人明顯也存了一樣設法，起家道：“鄙人兗邊蔣儘！中間此畫，所用黃色彷彿與平常甸黃並不不異，不知是以何為料？”

劉桑大笑三聲。

而究問學宮雖非墨家學府，但因墨家為大秦以後的獨一顯學，自也不成能不遭到墨家辯學之影響。更何況有疑必辯，本來就是先秦時稷放學宮之風格，當年在齊威王的大力攙扶下，稷放學宮答應世人“不治而群情”，固七國人才蜂湧而至，各持自家學說，相互比武，相互融會，“致千裡之奇士，總百家之偉說”，世稱“百家爭鳴”。

而他這幅《天妖禦人圖》，從構思上，實在更靠近於在那一個天下的中國當代傳播了千年之久的“禪畫”，以畫喻道，以畫喻禪。

世人紛繁起立，又被劉桑紛繁駁斥。

看著世人啞口無言的模樣，劉桑天然不覺奇特，不管如何說，他的上一世乃是一個資訊大爆炸的天下，不管是拍照還是油畫，各種奇妙構思層出不窮，實際程度臨時不說，起碼在眼界上，底子就不是這些人能夠比擬。

前台正中有一半尺擺佈的圓台，台上又有一案一席。圓台右邊一樣有著案席，位置卻與眾學平生起，劉桑見英路等都往圓台做出“請”的姿式，也懶得去想，直接踏上圓台，麵對英路等人，席地而坐。

“諸位且看我這畫，”劉桑半側身，指著《天妖禦人圖》，“我要表達的意，表達的神都已儘在此中，諸位如果覺對勁不敷深，神不敷美，又或是感覺如果罕用筆墨，用線而不消描，更能揭示其神其意，敬請指教，鄙人必然洗耳恭聽，謙虛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