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把手一攤,苦笑著說道:“糧食被你一把火燒了幾個倉,最後的帳冊也毀在兵火裡,現在糧秣的事已經成了一筆爛帳。老營的錢倒是不怕火,營盤也冇破過,老帳冊都在――盤點下來少了一萬三百緡……”
他把目光轉開,拖長調子說道:“商大人,下官來屹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凡是軍官傳聞這類事,絕大多數都會當場暴跳如雷跳腳罵娘,即便是心機深沉的人,乍一趕上也不免臉紅筋粗舉止失措,可商成不鹹不淡的態度既讓文沐驚奇,也讓他多少有些摸不著腦筋。如果商成是李慎的親信,這事還能說得疇昔――李慎總會在彆的處所給商成找補回喪失;可商成恰好就不是李慎的愛將,他隻是李慎順手汲引發來的一個鄉勇。可這個既不是李慎親信又不是李慎愛將的人,倒是他和曹昆這幾天見過的人內裡唯――個既不說李慎好話也不說李慎好話的人……他俄然又想起來一樁事――清算考覈右軍功績簿時,一名同僚偶然中提到,這個方纔冒出頭的悍將商成,好象就是客歲傳遍燕山的唱曲《商和尚赤手搏惡狼》裡的阿誰和尚……
他話裡提到“行營知兵司”,文沐就曉得他的意義――哪怕李慎淹冇了他的功績,貪汙了南關大營裡的賦稅,他還是不同意把這事交給處所上稽查措置,即便行營和端州處所合辦都不可。
二十天後,歸德校尉商成傷愈,奉令去燕州待職……
商成望著他冷然道:“曹大人,留意你的舉止。我固然當這個校尉冇幾天,卻也曉得倡德副尉和你是一樣的品秩,更曉得‘恣引事端誹謗同仁’是如何回事。”
他這幅不溫不火的安閒模樣倒讓曹昆神情一窒,停頓了一下,才把話續上:“……商校尉覺得,南關大營裡的事就能瞞騙過統統人?須曉得,舉頭三尺有神明……”
曹昆蹦起來就朝外走,嘴裡道:“我這就去封了縣衙門的文,如狼似虎的端州府衙差役接連抓了十幾家本縣大戶,縣衙大堂裡扳子抽肉聲接連響了兩天,第八天上,縣城的南門樓上就掛起六個血肉恍惚的人頭。
商成左邊嘴角浮起一抹調侃的笑容,也不搭曹昆的腔,伸手端起杯漸漸啜飲混著薑末的微鹹茶湯,等著曹昆本身把話說完。
商成聽文沐把事情的前後一說,心頭略微一揣摩,便明白過來這番話的意義:功績已經還給你了,並且替你向朝廷請的功隻要多冇有少,是以上甚麼冒功的事情就到此為止,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就是查李慎貪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