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子曰:今事#7之用身,不若販子之用一布之慎也。販子用一布布,不敢繼苟而條焉,必擇良者。今士之用身則不然,意之所欲則為之,厚者入科罰,薄者被毀醜,則士之用身不若販子之用一布之慎也。子墨子曰:世之君子欲其義之成,而助之修其身則慍,是猶欲其牆之成,而人助之築則慍也,豈不悖哉。
貴義
子墨子謂公良桓子曰:衛,小國也,處於齊、晉之間,猶貧家之處於大族之問也。貧家而學大族之衣食多用,則速亡必矣。今簡子之家,飾車數百乘,馬食菽粟者數百匹,婦人衣文繡者數百人,吾取飾車、食馬之費,與繡衣之財以畜士,必千人不足。如有磨難,則使百人處於前,數百於後,與婦人數百人處前後,孰安?吾覺得不若畜士之安也。
公孟子義#15章甫,播忽#16,儒服,而以見子墨子曰:君子服然後行乎?其行然後服乎?子墨子曰:行不在服。公孟子曰:何故知其然也?子墨子曰:昔者,齊桓公高冠博帶,金劍木盾,以治其國,其國治。昔者,晉文公大布之衣,祥羊之裘,韋以帶劍,以治其國,其國治。昔者,楚莊王鮮冠組纓,絛衣傳袍,以治其國,其國治。昔者,越王句踐剃頭文身,以治其國,其國治。此四君者,其服分歧,其行猶一也。翟以是知行之不在服也。公孟子曰:善。吾聞之曰:宿善者不祥,請舍忽,易章甫,複見夫子可乎?子墨子曰:請因以相見也。若不將舍忽、易章甫,而後相見,但是行果在服也。
子墨子曰:販子之四方,市賈信徙,雖有關梁之難,盜賊之危,必為之。今士坐而言義,無關梁之難,盜賊之危,此為信徙,不成勝計,但是不為。財#11士之計利不若販子之察也。子墨子北之齊,遇日者。日者曰:帝以本日殺黑龍於北方,而先生之色黑,不成以北。子墨子不聽,遂北,而反為#12。日者曰:我謂先生不成以北。子墨子曰:南之人不得北,北之人不得南,其色有黑者,有白者,何故皆不遂也?且帝以甲乙達成龍於束方,以丙丁殺赤龍於南邊,以庚辛殺白龍於西方,以壬癸殺黑龍於北方,若用子之言,則是禁下行者也。是圍心而虛天下也,子之言不成用也。
子墨子曰:世俗之君子,視義士不若負粟者。今有人於此,負粟息於路側,欲起而不能,君子見之,無長少貴賤,必起之。何故也?日義也。今為義也#9君子,阿諛先王之道以語之,縱不說而行,又從而非毀之。則是世俗之君子之視義士也,不若視負粟者之#10。
子墨子曰:凡言凡動,利於天鬼百姓者為之;凡言凡動,害於天鬼百姓者舍之;凡言凡動,合於三代聖王堯舜禹湯文武者為之;凡言凡動,合於三代暴王桀紂幽厲者舍之。
子墨子曰:萬事莫貴於義。今謂人曰:予子冠履,而斷子之手足,子為之乎?必不為,何故?則冠履不若手足之貴也。又曰:予子天下而殺子之身,子為之乎?二必不為,何故?則天下不若身之貴也。爭一言以相殺,是貴義於其身也。故曰,萬事莫貴於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