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要說一句“我自個兒來”,那群丫頭便滿臉惶恐地嚷嚷著“使不得”,說紅姑姑叫她們好生奉養女人,如果怠慢了女人,紅姑姑但是要問責的,如此。
金飾倒是好辦,新帝這一陣賜下很多好東西。安老太君不愛那些個花花梢哨,隻留下兩套出門和會客用的,餘下的都叫收進了庫房,從裡頭撿出幾樣活潑麵子的給她簪上便是。
“你可得快著些,若叫皇後孃娘等急了,那就是咱家的罪惡了。”王葵麵上掛著笑,語氣當中卻不乏倨傲之意。提到裴皇後,便朝皇宮的方向拱一拱手,以示恭敬。
安設好王葵出得門來,直奔鬱汀閣。
“這就是那位女人了?”裴皇後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沐蘭,“抬開端來,讓本宮瞧瞧。”
紅玉連聲應是,“奴婢會儘快的,必不扳連公公。”
一碗粥去了大半,聽人稟報說葵公公返來了,精力一振,放下粥碗叮嚀道:“宣出去。”
到了前廳,兩廂廝見過,王葵便催著沐蘭上路。
沐蘭服膺取紅玉的教誨,將步子邁得穩穩的。在將將能瞧見上頭坐著的人的裙襬時,便屈膝跪下,大禮參拜,“民女解沐蘭,叩見皇後孃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裴皇後此時也冇了睡意,跟安老太君細細探聽起解家這位倖存於世的先人來。
紅玉上前一步,便要去扶沐蘭。
沐蘭昨日纔回到國公府,還冇來得及裁衣裳打金飾。她身上穿的,還是瑞喜拿自個兒未曾上過身兒的新衣裳改的。紅玉瞧著料子和款式都還過得去,便叫她不必費事換了。
坤寧宮中,裴皇後已與安老太君聊了半日。因安老太君不似王葵那般滾滾不斷,常常是問一句才答得一句,心下不喜這類呆板無趣的人,麵上又不好表示出來,便推說未曾用過早膳,叫人奉上一碗桂圓蓮子羹,拿了湯勺漸漸地舀著吃起來。
不管在島上還是在漁村,沐蘭都是勞作慣了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偶爾為之還覺新奇,可一大夙起來洗臉、淨口、梳頭、穿衣、喝水、用飯都被一群人圍著,連便利都有人站在中間捧了手紙籌辦服侍,讓她感受非常彆扭。
安老太君不知紅玉這一回可否跟她情意相通,更擔憂沐蘭未曾見過大世麵,進到宮內裡對大人物亂了方寸,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倒出來,是以答對起來到處謹慎謹慎,儘量留足餘地。
清算伏貼,見她這一身跟國公府女人的身份相配雖略顯寒酸,可也不至於叫人挑出大錯兒來,便放心腸領了她出門。
安老太君已經明白地透暴露臨時不肯讓解家先人拋頭露麵的意義,裴皇後還要執意宣召沐蘭進宮。不知這位皇後孃娘是嬌縱過甚變得不通事理了,還是成心為之,一顆心不由得沉了又沉。
王葵一甩拂塵,似成心又似偶然地擋下她,朝沐蘭微微躬身,“女人請。”
紅玉將安老太君給她安排的新身份,以及解家大少爺以及那位妾室的名字生辰等等敏捷交代了一遍,“我說的這些,女人可都記著了?”
紅玉乍然傳聞皇後身邊的大寺人過府來了,還當安老太君在宮中出了甚麼狀況,唬得心臟怦怦直跳。等見到王葵,說是皇後孃娘宣召解家女人入宮,第一反應同安老太君如出一轍。
“皇後?”沐蘭有些吃驚,“皇後為甚麼要宣我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