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後“呀”地一聲,提著裙角站起來,指著那宮女橫眉瞋目,“如此粗手笨腳,要你何用?來人,將她拖出去,杖責三十。”
甭管小女人解家先人的身份是真是假,隻要安老太君說是,衝著這張跟解國公肖似的臉,聖上也不會說出哪怕半句質疑的話。
比起安老太君的語焉不詳,更不喜沐蘭的這份狡猾,也愈發感覺這“解家先人”來得蹊蹺。以帕掩口,作犯錯愕的神采,“竟另有這類事?此前怎冇聽太君提起過?”
“太君說的甚麼話?這怎會是小事呢?”裴皇後滿臉體貼之情,“這但是解家獨一的先人,她如有個三長兩短,聖上不知多痛心呢。”
“沐蘭……”裴皇後饒有興味地將她的名字念得一回,“你這名字,倒讓本宮記起一首詩來:表情俱清淨,能令蒲月涼。芳香到處有,不待沐蘭湯。
在她印象的當中,皇後都是端莊崇高,盛氣淩人的。麵前這位卻生得嬌小小巧,圓臉大眼,一副稚氣未脫的模樣兒,倒讓她頗感不測。
“回皇後孃娘,民女解沐蘭。”沐蘭字字清楚地答道,“沐浴的沐,蘭花的蘭。”
裴皇後見沐蘭身姿筆挺地跪在那邊,神采安靜,涓滴冇有惶恐羞怯之意,更認定安老太君先前說“尚需調~教”乃推委之詞,是冇將她這皇後放在眼中的表示。
你莫不是生在端五?”
安老太君不知紅玉會如何交代沐蘭,怎敢隨便提及失憶一事?這會兒心中有了底,應對起來便安閒很多,“皇後孃娘宮務纏身,日夜勞累,臣婦不敢拿這等小事滋擾娘娘。”
可見到沐蘭以後,貳心中的思疑便撤銷了大半。
因解國公府對他向來不假辭色,他對解國公的音容笑容影象尤其深切。
說罷當即叮嚀王葵,“從速傳太醫來給解家女人瞧瞧,傷了腦筋可不是小事,萬一留下病根怎生了得?”
“沐蘭”這名字確是出自詩句,可並不是裴皇後唸的這一首,而是出自苦娘特彆喜好的一首詩的最後兩句:明日開金籙,焚香更沐蘭。
“回皇後孃娘,聽祖母說,客歲春季理應是民女的十二歲生辰。”
裴皇後當然得寵,可如果在這件事上打了安老太君和國公府的臉,聖上毫不會輕饒了她。
“回皇後孃娘,民女確是記不得了。”沐蘭不緊不慢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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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潑出來,有幾滴濺在了裴皇後的裙角上。
沐蘭原當這生著一張娃娃臉的皇後會是個馴良之人,哪知才聊冇幾句,就從她語氣當入耳出了不善的刺探之意。暗自歎了口氣,心說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公然不是好相與的。
裴皇後聽她一再提到“聽祖母說”這幾個字,秀眉微微一挑,“如何,你不記得自個兒幾歲嗎?”
第一眼瞧見沐蘭,他就發明瞭這小女人麵貌上的特彆之處。回宮以後,他一向想提示裴皇後此事,隻是冇有尋到插話的機遇,又不好當著安老太君的麵兒交頭接耳。
存了心要殺雞儆猴,便不叫沐蘭平身,和顏悅色地問道:“你方纔說你叫甚麼名字來著?”
解國公活著的時候,裴皇後年紀尚小,又是養在深閨的官家蜜斯,一定見過解國公。便是見過,隔得這很多年隻怕也忘了麵貌。
目睹裴皇後要玩過火了,心下便有些惴惴的。
那宮女遊移著不敢承諾,“皇後孃娘如果獎懲奴婢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