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笑了一笑:“朕還年青,眾卿家何必心急若此?”左丞相梁博莊容道:“陛下,儲君不立,民氣不穩。今坊間小人謊言四起,百姓心如浮舟,還望陛下早立儲君,以謀後事,則流言可平,民氣可定。”天子未見不豫,淡淡問道:“都是些甚麼流言?”梁博遊移不答,天子淡淡道:“不敢說,還是不能說?”梁博麵露悲色,跪伏於地,道:“坊間傳播,諸皇子平淡無能,惟秦王勇武睿智,聖上遲遲不肯立儲,是……是欲效仿武帝,傳位於弟。”他言語堵塞,目中似浮起淚光,“臣請陛下早日決計,早立嗣君,以止流言,以安民氣!”
蘇子澈未推測其間如此多人在,氛圍又這般詭異,驚奇一愣又旋即瞭然,展顏一笑也未見難堪,規端方矩行了個禮便依言去了內殿。待天子打發了一乾臣子,到得內殿時,蘇子澈已換過衣服,立在窗前觀雨,聽到動靜側首一望,胡亂行了個禮,奸刁笑道:“麟兒來的不巧。”天子與他並肩而立,看著簷下雨滴道:“來的挺巧,正商討立儲之事,你且說說看,朕該立誰為儲君。”
他後退一步,一撩下襬長跪於地,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臣一片赤忱,還請陛下明鑒。”天子淡淡一笑,探手欲將他扶起,蘇子澈卻不肯,仍直直地跪於地上。他眼睛不肯抬起,視野落於紅氍毹之上,天子瞧疇昔,感覺他像是想哭卻強忍著,那神采中似有委曲,待他細心看時,卻隻剩了哀痛。
殿中頓時墮入對峙,無人先語,無人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