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覓清歡_29.落落年少意孤行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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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目光未挪動半分,蘇子澈得不到天子首肯,心下已是焦心萬分,聽到旁人的聒噪聲,頓時想起這群人都是看著本身捱打的,表情愈發糟糕,不耐煩道:“兜甚麼圈子,快說!”

天子怎肯讓小弟冒此等大險,可他麵色過於冷厲,有兩位大臣清楚已經揣摩到了天子的心機,卻遊移著不敢開口。

蘇子澈抓住天子的手,烏黑的眼睛帶著無聲的要求,他痛得短長,說話不似方纔那麼咄咄逼人,但還是利落又果斷:“臣必然要去,求陛下恩準。”

內侍很快就將刑床刑具等物拿來,恭敬地對蘇子澈道:“請殿下寬衣免冠。”蘇子澈向來不喜內侍,此時倒也可貴共同,他摘下玉冠,褪去一身戎裝,隻剩下薄弱的中衣因濕透而貼在身上。分歧於以往天子責打他時的哭鬨不休,蘇子澈一言不發地趴到刑凳上,任由內侍上來按住他的肩和腳,隻在內侍解開他的汗巾褪去下衣時才悄悄地閉了下眼。

難怪有人說,“三木之下,何求不得”。笞刑已是各種科罰中最輕的一種,仍教他接受不住,不知真正的酷刑又是多麼模樣,是否真的會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的衣服先時被雨水淋透,現在又被他的汗水打濕,黏在身上極是難受,他卻感覺詫異,本來冷成這般,也能出這麼多的汗。

蘇子澈聽到宰相之言頓時眼睛一亮,滿臉期冀地看向天子,謹慎扣問道:“陛下?”天子不答反問,聲音帶著無法與疼惜,道:“真的非去不成?”蘇子澈悄悄地點了下頭。

可一想到蘇子澈要帶著傷去那麼傷害的處所,他更加不放心,溫聲道:“你有此心,奉先百姓必會感念你的恩德,隻是你現在受了傷,冒然前去隻會徒增不測,奉先之事,朕另做籌算。”

蘇子澈欣喜交集地抬開端,天子輕撫他的臉頰,無可何如地笑了:“你啊,朕該拿你如何辦纔好?”

那兩個內侍是專司荊楚之人,曉得這藤條雖是痛極,卻不會傷及筋骨,這點傷痛在他們眼中底子不值一哂,並不擔憂打傷了這最得天子嬌寵的小王爺。他二人一左一右立於刑凳兩側,有條不紊地將藤條甩落,一鞭下去,蘇子澈臀上便現出一道笞痕,橫貫全部臀麵,開初是慘白,過不久便會浮起一道觸目驚心的紅腫楞子來,待下一記荊楚打完,前一道腫痕已垂垂凝成青色。蘇子澈痛不過,滿身顫栗不已,要求之聲幾欲出口,又生生止在唇齒間。他以額頭抵著刑凳,麵龐早已疼得扭曲。

他驀地竄改的態度並未換得天子恩情,隻覺這番為謝玄而低頭的做法更令人生厭,冷冷道:“你既知錯,來人,將秦王笞責二十,給他立立端方。”殿中諸人皆是一驚,旋即聽到有內侍出聲應道:“喏!”

陳安長年逾花甲,見多識廣,自有一股白叟家特有的氣度,他曉得這小王爺是被天子慣壞了,並不在乎他的態度,笑道:“秦王故意,是百姓之福,但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乃是古訓,不成不遵。臣覺得,驍騎營將士個個皆是勇猛之士,如果殿下肯運籌於帷幄當中,讓將士們合力救災,那就既不違背古訓,也能儘此為民之心。”

他漫無邊沿地想著,忽地一陣劇痛,從身後直抵頭頂,當即忍不住掙紮起來,內侍忙用力將他按住,狠狠地扣住他的肩膀,使他涓滴轉動不得。藤條又落下,蘇子澈驀地昂首,不期然對上天子通俗的視野,一觸即分,呼吸間已帶上了哽咽。這是他從未接受過、從未看到過、從未設想過的痛苦,直到此時方知,本來此前天子看似下了狠手的戒尺亦是留了情的,刑具一旦落入彆人手中,即使執刑之人顧忌著他是天子的心尖兒,動手之時未儘儘力,這撕皮裂肉般的疼痛還是令他接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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