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覓清歡_40.一曲琴音動此情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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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澈又放空一罈酒,抹了一把嘴角,大笑道:“一張琴,一罈酒,二三老友,人生至此,複有何求!將軍,你不會怪我攀附吧?”烈酒易醉,醉意襲人,徐天閣道:“攀附?當年我欲娶他時,便有方士說他命裡福薄,攀附不起,我偏不信,我偏不信!哪知禮還未成,他便命喪鬼域……你可知,這琴簫是我親手做成,本來籌算結婚當日贈他,今後琴簫合奏,詩酒與共,哪怕不要這傾天權勢,棄了這繁華繁華……”他聲音愈低,腔調若泣,忽又悲慨道,“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民氣,何如當初莫瞭解!”

蘇子澈豪放笑道:“勸君更儘一杯酒,與爾同銷萬古愁。”他最喜好將這兩句不相乾的詩拚在一起,徐天閣聽罷公然哈得一笑道:“如此,當浮三明白!”他雙掌擊了兩下,樹林裡便轉出幾名流兵,徐天閣叮嚀道:“去拿酒來。”兵士回聲而去,蘇子澈神采卻變得甚是丟臉,轉頭喝道:“這林子裡藏了多少人!”他語氣過於淩厲,才道出便覺不當,立時佯作發怒,“我們方纔說話操琴,他們就在林子裡聽著?”徐天閣覺得他是活力被人偷聽了去,緩緩道:“無妨事,都是我的人,今後――”他決計停頓了一下,低聲說:“你要與他們好好相處。”蘇子澈不置可否,冷冷地哼了一聲。

全軍的營帳連綴數裡,營中火把敞亮如晝,蟬鳴一歇,四下無聲,唯有當值的兵士在各個營帳之間來回逡巡,收回叮叮的兵甲撞擊聲。帥帳裡燈火透明,一個個深黑的影子打在帳幕之上,不知在參議些甚麼。

一曲方罷,蘇子澈利落收音,朝謝玄微微一笑:“真是想不到,再次合奏,不但時隔一年,更去長安三千裡。之前還約好去南山竹樓喝酒,可厥後趕上那麼多的事,到底是冇喝成。等我們歸去,定要好好醉一場!”

漢地千秋好月,秦時萬裡江山。少年軒麟神州誌,老來征骨望長安。何路是鄉關。

徐天閣道:“我瞧你有些麵熟,是新兵?”蘇子澈低頭沉吟,不知徐天閣是真有這麼好的記性,軍中諸人儘皆識得,還是聽謝玄簫吹得好,想要一問姓名。謝玄看了蘇子澈一眼,答道:“部屬是與蘇郎一同報名參軍的,來此不敷一月,何況我是末等兵士,將軍天然未曾見過。”徐天閣點頭道:“剛纔琴簫和鳴,絲絲入扣,不像是初度合奏――你們暗裡乾係不錯?”

昔日一支琴曲名動長安,現在卻共知音做此騙局,此等落差,讓他不由思疑是否人間之事皆無常易變,穩定的,隻要頭頂這一片月色,不管長安或西州,始終相隨不離。

謝玄見他興趣如此之高,不由也暢懷起來,拍開酒罈亦是豪飲了一口。酒是慶功宴上的草原白,濃烈至極,入喉辛辣,謝玄拭去嘴邊酒漬,不由讚道:“好酒!我等兒郎就當飲此美酒!”徐天閣被他們挑起了興趣,又見他們酒量如此好,心內也是非常歡樂,便棄了酒杯,將手中的半罈美酒一氣飲儘。

“漢地千秋好月,秦時萬裡江山。少年軒麟神州誌,老來征骨望長安。何路是鄉關……”

“好一首破陣曲!”徐天閣讚道,“操琴者何人?”

徐天閣看著他二人行動,忽地嘲笑一聲道:“你懂甚麼!這世上之人,即使操琴再好聽,也都比不上他,都不是他!”言罷竟拂袖而去,踉蹌幾步,一旁兵士吃緊忙忙扶住他,半晌轉入樹林中不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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