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覓清歡_43.何以他鄉置此身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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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無法一笑,忙安撫道:“好,我念。”他展開紙箋,看到內容的一瞬訝異地挑了挑眉,放柔了聲音唸叨:“一彆兩地長思君,獨向傍晚懶弄琴。且借鴻雁訴此心。燈燭昏,不見兒郎逐輕塵。”

軍醫的藥還是有幾分功效的,蘇子澈已不似剛捱打時痛得汗水淋漓,不但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醒來後的疼痛也並非不成忍,見到陸離後還能微微一笑,打趣道:“我現在不能歸去了,你對勁麼?”帳中不知有誰來過,燃著數支兒臂粗的蠟燭,陸離緩緩走近,想看下他的傷勢又怕他不肯,跪在榻邊用衣袖為他拭去臉上殘留的幾滴盜汗,勉強笑了下,聲音微微發緊:“我當時應當攔住你的,你……痛得緊麼?”

待這闋詞讀完,帳中便溫馨下來,很久不聞蘇子澈說話,他低頭喚了聲:“郎君。”蘇子澈不言不語,像是未曾聽到普通,在陸離幾近要覺得他睡著之時,忽覺懷中透出幾分涼沁沁的濕意來,伴著窗外一聲聲的杜宇啼鳴,詞中的三分思念也恍忽變作了七分。

徐天閣並不否定,笑道:“前二十板子是你應得的,算是小懲大誡;前麵二十板子……算是我冤枉你了!如許,若此次霸占西州城,我便容你回家一趟,如何?”蘇子澈心下嘲笑,他已經深切敵營,若還是被北黎霸占了西州,那他倒不如以死賠罪,另有甚麼臉麵見長安父老。蘇子澈毫不躊躇地搖首,又偏過甚不讓徐天閣看到他麵上的神采,道:“我不回家。”徐天閣覺得他在為捱打之事鬨脾氣,笑了笑道:“是我準你回家,不會再為此事打你。”

陸離順著他的脊背一下下輕撫,直到懷中的少年垂垂安靜下來,才擔憂又謹慎地問道:“郎君,讓我看一眼你的傷勢,好不好?”

他一動未動,伏在陸離懷中悶聲悶氣道:“念。”畢竟是天子親筆寫給弟弟的手劄,他和蘇子澈雖密切,卻不肯窺測天子的苦衷,正躊躇不定,蘇子澈已不耐煩地催促道:“磨蹭甚麼!我不看,你念給我。”

帳外彷彿飛來一隻杜宇鳥,一聲聲地叫著“不如歸去”,聲音哀切,久久不息。

蘇子澈冷靜不語,以肘支起上身,忍痛接過筆。陸離見他如此,眼底儘是笑意,立時將一張新紙鋪在他麵前,在旁服侍筆墨。蘇子澈姿式不便,又怕本身的狼狽透露於紙上,每一次落筆都極是用心。

陸少安便是陸離,西北行軍大總管陸佑之子,他與謝玄等報酬掩人耳目,在黎國皆是以字為名,而陸離的表字恰是少安。

這便是真的怒了。陸離忙擱下筆近前安撫,蘇子澈作勢要打,一動之下牽動了身後的痛苦,頃刻盜汗齊下,猛地倒吸一口冷氣。陸離握住他的手,用衣袖去擦他臉上的汗水,謹慎翼翼得像是怕稍一用力便會弄疼他,連呼吸都輕了很多,擔憂道:“還是痛得短長?”

“郎君!”陸離來得急,聽到徐天閣近衛的傳話後立即一起疾奔,停下後還在微微喘氣,貳心中驚痛萬分,幾近不敢直視伏在榻上的少年,又不忍將目光移開半分。

徐天閣沉默半晌,俯身悄悄地抱了他一下,蘇子澈猛一瑟縮,見徐天閣並非又要打他,方緩緩放軟了身子,隻聽徐天閣溫聲道:“是我曲解了你,彆難過了。十今後雄師就要攻打西州城,你冇上過疆場,跟在我身邊就好,莫要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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