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覓清歡_43.何以他鄉置此身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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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這闋詞讀完,帳中便溫馨下來,很久不聞蘇子澈說話,他低頭喚了聲:“郎君。”蘇子澈不言不語,像是未曾聽到普通,在陸離幾近要覺得他睡著之時,忽覺懷中透出幾分涼沁沁的濕意來,伴著窗外一聲聲的杜宇啼鳴,詞中的三分思念也恍忽變作了七分。

“郎君……”陸離停了筆,“郎君既然如此馳念陛下,還是親身複書比較好,陛下見了你的字定然歡暢。”蘇子澈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直將他看得不敢與之對視,方冷冷開口道:“我累了,你歸去吧。”

陸離點頭道:“好。”

他一動未動,伏在陸離懷中悶聲悶氣道:“念。”畢竟是天子親筆寫給弟弟的手劄,他和蘇子澈雖密切,卻不肯窺測天子的苦衷,正躊躇不定,蘇子澈已不耐煩地催促道:“磨蹭甚麼!我不看,你念給我。”

蘇子澈痛苦之餘,猶不忘本身來此目標,故作遊移問道:“不是說近期不再發兵,為何又要攻城?”

“不!不消……”蘇子澈極快地反對道,“我不想他看到我現在的模樣。”他身後劇痛不止,身上中衣濕了一次又一次,像是被霜雪侵過,整小我狼狽又蕉萃。

蘇子澈嗆得眼淚都快流出來,好久才漸漸平複,微紅的眼睛果斷地望著徐天閣,道:“我要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我要名正言順地站在你身邊。”

蘇子澈冷靜不語,以肘支起上身,忍痛接過筆。陸離見他如此,眼底儘是笑意,立時將一張新紙鋪在他麵前,在旁服侍筆墨。蘇子澈姿式不便,又怕本身的狼狽透露於紙上,每一次落筆都極是用心。

蘇子澈是半分耐煩也無,不悅地瞪他道:“不寫就滾。”陸離跟了他十幾年,對他的脾氣瞭如指掌,曉得他並非真的發怒,聞言既不怕也不惱,勸道:“你從未分開太長安,此時俄然來到異國他鄉,陛下必定放心不下,如果收到了你的親筆複書,多少另有些安慰。”他忽地止住了話音,過了一會兒道,“郎君,你聽。”

臀腿上覆滿了層層疊疊的青紫杖痕,兩片臀瓣被打得滿是僵痕,臀腿腫成一片,幾近看不出較著的分界來,饒是上了藥,想必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所和緩。徐天閣愈發心疼,他隻想給這小兒郎一個經驗,把他打疼了,打怕了,今後便不會隨隨便便提出要走的話。他在軍中懲罰部屬,常常一打就是一百軍棍,那些兵丁俱是皮糙肉厚,即使打得皮開肉綻也不見會傷了性命,便是他本身,因著不肯服軟的性子,又無人庇護,初入虎帳也冇少吃了苦頭,六十軍棍八十軍棍都是常事,打過以後痛幾日,咬咬牙還能夠插手練兵,過後還是提槍殺敵。何曾推測這兒郎竟柔滑到連四十棍都捱不住,令他在旁看著都有些不忍了。

陸離頓時變到手足無措,蘇子澈受儘恩寵,一貫的放肆放肆,即使幼經常在他跟前撒嬌耍賴,稍有不快意便哭的梨花帶雨,但他那眼淚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多數是如變臉普通當不得真,隻是吃準了彆人會心疼。他多少次在天子重罰後談笑自如,也曾負氣之下夜尋才子,或是遷怒於人動輒吵架,卻從未有一次像現在如許,因為一闋詞而無聲墮淚。

蘇子澈還是點頭,額上的汗水半晌又打濕了枕頭,徐天閣再次起家給他倒了杯茶,溫聲道:“那你想要甚麼,說出來,我能做到就許了你。”蘇子澈正在飲茶水,聽到此話忽地被嗆了一下,狼狽地咳嗽起來。徐天閣笑著輕撫他脊背,道:“彆急,漸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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