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澈心下不悅,轉開眼道:“不看。”徐天閣笑了笑,自顧自道:“北黎邊境廣寬,並不比寧國減色,可惜處於苦寒之地,地廣人稀。我北黎兒郎個個勇猛善戰,所乘坐騎皆是寶馬名駒,北黎的鐵騎曾教萬裡以外的仇敵聞風喪膽,你可知,為何北黎仍舊向寧國稱臣?”
蘇子澈當真是酒勁上來了,連說話也有些口齒不清:“將軍,你這一走,再見麵……”再見麵,你我便是各為其主,不能兩立了。他醉裡猶知很多話不成說,繞到舌尖也不肯吐出,隻聽到徐天閣漂渺的聲音似從天涯來,恍忽在說“待了結君王天下事,再與君對月行觴,醉笑三千場。”
蘇子澈猛地點頭,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他聲音戛但是止,似是有甚麼事想不通普通擰眉成川,又俄然脫手直取徐天閣膻中大穴,“我們再比試一次吧。”他說打便打,徐天閣身材向後一折,勉強躲過這一擊,立時退後數步,蘇子澈閒逛悠地站了起來,踉蹌了一下,順勢又攻了過來。徐天閣側身躲開,一記手刀劈向他的後頸,蘇子澈酒勁上來,醉得東倒西歪,徐天閣幾次脫手都被他堪堪避過,隻見他腳步踏實地行了幾步,竟一頭栽進徐天閣懷裡,雙手攀著他的脖頸直起家,口中直道:“不打了不打了!”
聽到他出去,蘇子澈並未轉頭,起手挑了個音,一刹時琴曲便如銀河落九天般傾瀉而來,直教人辨不清今夕何夕,隻聞天籟落人間。
徐天閣朗然一笑,道:“我對你的知遇之恩,竟然隻換得你一杯酒?”蘇子澈偏頭笑道:“酒中方見情義長,你如果不喝,我可本身喝了!”說罷竟真的不管徐天閣,將那杯酒灌入喉中。
蘇子澈遊移問道:“你就那麼恨寧國?”徐天閣見他詰問不休,啞然一笑:“誰教我生做黎國人呢?”他頓了頓,又道,“我參軍的那日便決定,誓死保護北黎,毫不向寧國低頭。”蘇子澈聞言冷靜低頭,先前天子想將徐天閣收為己用,哪知他獲得徐天閣信賴探得其至心後,竟是如許一個成果。
徐天閣回過身來,細心看了他半晌,笑道:“如何了?誰惹你不高興了?”聽他這般問,蘇子澈內心冇出處地生出幾分暖意,低垂了視線,一副和順的模樣,隻是聲音極冷:“你放過了肖永楠。”
“我說完了,你呢?”徐天閣笑著問道,“該奉告我你的表字了吧。”蘇子澈眨了下眼,昂首一笑,毫不忸捏地答道:“我年紀小,還冇有取表字。”徐天閣幾近氣結:“你!”
“隱士自有奇策,不消你管!”這莫名又不敬的話一出,卻勾起了內心那暗淡不明的苦衷來,蘇子澈欲語還休,隻得又飲了幾口酒,身形微晃,說話也不似平時:“將軍,對不起……”徐天閣覺得他在方纔言語不敬之事報歉,擺手笑道:“如何喝醉了反倒比常日還知禮?你說話隨便,我不管帳較的。”
徐天閣正籌辦回中軍大帳,見他仍如有所思地站著不動,俄然問道:“你想不想跟我一同歸去?”蘇子澈無妨他有此一問,一時愣住,頃刻間想到的竟是早已不記得模樣的姐姐,他細細揣摩了一陣,好久才緩緩點頭道:“將軍厚愛,部屬心領了。”他身上熱得緊,說話便帶了絲燥氣,不似常日裡清冷。徐天閣內心一動,又道:“你不是想回家?這幾日便能夠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