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回琴前,一手撫弦一手撫著酒罈,一邊喝酒,一邊彈出一首簡樸如兒歌的曲子來。徐天閣也坐了過來,也同他一樣撫著琴絃,一人左手一人右手,俱不忘喝酒之事,竟然還能共同默契地彈出了一首曲子來。
“我說完了,你呢?”徐天閣笑著問道,“該奉告我你的表字了吧。”蘇子澈眨了下眼,昂首一笑,毫不忸捏地答道:“我年紀小,還冇有取表字。”徐天閣幾近氣結:“你!”
徐天閣驀地沉默下來,望著北黎邊境圖一言不發,蘇子澈等了半晌,覺得他不會答覆了,垂垂不耐煩起來,回身就要出去。徐天閣笑著轉過身來,道:“你啊,性子這麼急,一點都不沉穩。”蘇子澈最不喜彆人這般說他,立時冷冷地回他道:“我臨陣殺敵的時候沉穩就行了。”徐天閣俄然問道:“你可有表字?”
蘇子澈道:“你奉告我為何跟寧國兵戈,我就奉告你我的表字。”徐天閣未料他如此說,微微一怔,笑道:“你真想曉得?”他見蘇子澈點頭,號召他近前,指著另一幅邊境圖,手指在上麵一劃,道:“這一片,幾近滿是戈壁,寸草不生。如果承平亂世,百姓們倒也能夠自給自足,用自家的牛羊去換寧國的糧食茶葉等物,可近些年,因為年年要向寧國納歲貢,很多百姓從敷裕變得瘠薄,拿不出多餘的牛羊來調換糧食,隻能饑一頓飽一頓……在寧國,讀書為先,農次之,工再次之,販子最後。而北黎百姓卻將商賈視為上賓,隻因商賈能把活命的糧食從鄰國運來!你既是商家子,這些事情想必你都曉得。”他手指下移,指向西州和肅州,“這兩城雖不大,卻有著極肥饒的地盤,就算把城圍起來打,城內的糧食也可保他們二十年無虞。”
那一刹時,徐天閣竟閃過一個奇特的動機,感覺這少年的工夫實在並不在本身之下,他看似不經意地攀附,便將本身的頸項握在了手中,即便是本日脫手之時留了情,也千萬冇到把關鍵之處拱手送出的境地。他看向少年的眼睛,那雙眼一如初見般冷傲,帶沉迷離的醉意與清澈的笑意,在夜色裡亮如星鬥。
“北黎年年向寧國納歲貢,兩邊若兵戈,也多是以寧國得勝而告終,如此說來,寧國的兵士更加勇猛,鐵騎更勝一籌?”蘇子澈想了想,又道,“也不對,若真是如此,北黎的良馬到了寧國,便不會被人爭相掠取了。”
徐天閣回過身來,細心看了他半晌,笑道:“如何了?誰惹你不高興了?”聽他這般問,蘇子澈內心冇出處地生出幾分暖意,低垂了視線,一副和順的模樣,隻是聲音極冷:“你放過了肖永楠。”
“若不能贏,你乾嗎還要兵戈?”
蘇子澈既驚且喜,脫口道:“當真?”不待徐天閣張口,他便當落地行了個軍禮,道,“多謝將軍!”再抬開端,倒是深深地望進了徐天閣眼裡,笑問道:“將軍明日出發,今晚可否能讓我為將軍餞行?”徐天閣點頭道:“不要浪費就好。”
蘇子澈遊移問道:“你就那麼恨寧國?”徐天閣見他詰問不休,啞然一笑:“誰教我生做黎國人呢?”他頓了頓,又道,“我參軍的那日便決定,誓死保護北黎,毫不向寧國低頭。”蘇子澈聞言冷靜低頭,先前天子想將徐天閣收為己用,哪知他獲得徐天閣信賴探得其至心後,竟是如許一個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