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點頭,回過甚持續對諸將道:“既如此,待驍騎營稍作休整,我們便遵循陸將軍的打算打擊,此次必是一場苦戰,說不得會數日不能休。徐天閣分開不久,很快便會獲得動靜,他在北黎權勢傾天,定會不顧區至泰召他回都城的號令,帶兵回援,以是,我們必須掌控好時候,要在他到達連城以後再打擊――當時他就算想返來,也會有所拘束。這黎國不堪一擊,唯有這徐天閣還值得一戰。”
自第一日寧軍佯敗引得黎軍追擊到城下,寧軍假作潰敗,向城中撤退,將黎軍透露於巨弩大炮的射程以內,一聲巨響在耳邊炸開,城頭弩炮齊發,炮石如暴風暴雨普通砸下,避無可避,躲無可躲,巨石過處,但見一到處的血肉恍惚,都已辨不清是人是馬,抑或是連人帶馬一起砸成了肉餅。
一名流兵馳馬趨近,低聲問道:“將軍,如何了?”徐天閣側耳諦聽,道:“有點不對勁。”離得近的幾名流兵立時警悟起來,他們夜間行軍並冇有火把等物,藉著月光看去,四周並無任何不當之處,一人大著膽量道:“彷彿冇甚麼不對勁,將軍許是多心了吧!”
蘇子澈緩緩抽回龍淵,劍鋒垂向空中,鮮血便順著劍身的紋路落入黃土當中,卻因過分濃稠而未立時洇下。
進入六浮山,行進速率不得不慢了下來,當時已經入夜,仲秋夜寒,四下俱靜,唯稀有不清的馬蹄聲伴著不時傳來的寒鴉聲。徐天閣驀地勒馬停下,其他兵士見此莫不也吃緊勒馬,駿馬人立而起,幾近要將馬背上的人甩下。
蘇子澈此次不籌算與他單打獨鬥,幾度變更陣型要將黎軍衝散,可那徐天閣到底是成名已久的大將,奔馬來回幾息便將身周寧軍殛斃大半,蘇子澈顧得上大陣,卻顧不得小陣,陣型變得稍慢一些便被徐天閣尋到馬腳攻入,連續衝散了數個小九軍陣。
隻是當七星龍淵劍刺向徐天閣的時候,他驀地憶起關於徐天閣能以琴音禦民氣的傳言來,本來那餘音琴與繞梁簫真的隻是普淺顯通的琴和簫,隻因承載了仆人熾烈的豪情被過於正視,才使得不知情的人以訛傳訛,覺得此中有著諸多不得知的奧妙。
他身在敵營之時,縱有天機閣不時冒死為其通報動靜,畢竟是撿重中之重相告,傳到耳中不過寥寥數語,此時回到故國,竟有重返炊火人間之感,好久未曾得知的皇城動靜也鋪天蓋地地砸了下來,幾近將他埋冇。
有那麼一刹時,他幾近想分開這生殺不休的戰地,再不管北黎的狼子野心,不過問西州的存亡存亡,隻一心一意地待在兄長身邊,哪怕做一世的繁華閒人。
徐天閣頃刻看清,頓時怒髮衝冠,聲音陰冷殺意翻滾:“蘇、子、澈!”
蘇子澈見無人應他,複又回身拜彆,還未入夜,驍騎營在施山的帶領下就已到達西州城外,蘇子澈親身出城相迎。而後數日,他彷彿又回到了初領驍騎營的日子,一心一意地練習陣法,彷彿即將到來的不是存亡決鬥,而是如之前般的摸索一擊。
本來喧鬨平和的六浮山路,頃刻化為修羅天國,入眼是斷臂殘肢,入耳是瀕死慘叫,徐天閣目眥欲裂,一邊擺佈馳馬遁藏巨石,一邊號令兵士們向後撤退。待到巨石不再落下,死傷者已不知多少。數不清的馬隊從四周八方衝過來,殺聲直衝蒼穹,徐天閣執槍催馬,來回不過幾息,已經殺得十數人,身上戰袍也染成了赤色。耳畔風聲淩厲,他反手格擋,銀槍與長劍“叮”得一聲撞上,震得他虎口發麻,幾乎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