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軍陣營中忽地響起一陣呼聲,寧軍尚不明以是,黎軍已是呼聲震天,本來各自為戰勉強成陣的兵士也俱都結為一團,士氣大振。
徐天閣一擊不中,已被陸離董良絆住,蘇子澈隻覺手心一片冰冷,耳畔無儘的殺伐之聲都淡去了,唯有胸腔裡沉重的心跳,一聲一聲落如重錘。他驀地縱頓時前劍挑槍頭,三尺青鋒捲起往昔光陰,在麵前會聚成奔湧的河道傾瀉而下,瞬息間又寥完工泥碾作塵,灰飛煙滅再不成追。
那兩人策馬過來,體貼腸問蘇子澈傷勢如何,他傷在肩窩,疼得幾近提不起劍,又不想陸離和謝玄徒生擔憂,淡淡笑道:“皮肉傷,不要緊。”齊坎也催馬趨近,指著徐天閣等人遠去的方向道:“殿下,臣帶人去殺了他們!”
蘇子澈此次不籌算與他單打獨鬥,幾度變更陣型要將黎軍衝散,可那徐天閣到底是成名已久的大將,奔馬來回幾息便將身周寧軍殛斃大半,蘇子澈顧得上大陣,卻顧不得小陣,陣型變得稍慢一些便被徐天閣尋到馬腳攻入,連續衝散了數個小九軍陣。
徐天閣分開了虎帳,蘇子澈也冇有持續留下去的需求,借徐天閣特許回家探親之令,與謝玄及一眾親兵悄悄回到了西州城中。
隻是當七星龍淵劍刺向徐天閣的時候,他驀地憶起關於徐天閣能以琴音禦民氣的傳言來,本來那餘音琴與繞梁簫真的隻是普淺顯通的琴和簫,隻因承載了仆人熾烈的豪情被過於正視,才使得不知情的人以訛傳訛,覺得此中有著諸多不得知的奧妙。
他點了點頭,回過甚持續對諸將道:“既如此,待驍騎營稍作休整,我們便遵循陸將軍的打算打擊,此次必是一場苦戰,說不得會數日不能休。徐天閣分開不久,很快便會獲得動靜,他在北黎權勢傾天,定會不顧區至泰召他回都城的號令,帶兵回援,以是,我們必須掌控好時候,要在他到達連城以後再打擊――當時他就算想返來,也會有所拘束。這黎國不堪一擊,唯有這徐天閣還值得一戰。”
有那麼一刹時,他幾近想分開這生殺不休的戰地,再不管北黎的狼子野心,不過問西州的存亡存亡,隻一心一意地待在兄長身邊,哪怕做一世的繁華閒人。
先是天子派了驍騎營過來,不日便可到達西州,再是北黎進貢的舞女趙美人被杖斃,緊接著是南喬被天子封為昭儀,隨後又有風聲說天子欲立三皇子為太子……一樁樁一件件,即便是千裡以外,也能感遭到皇城中的暗潮澎湃,讓他不由感到“山中不知年,人間已隔世”的滄桑來。
一夜風緊,號角烽火徹夜不斷,廝殺的兵士已輪換了數次,連日的戰事卻未有半晌停歇。蘇子澈草草包紮了傷口,負手立於城牆之上看兩軍苦戰。
他帶著一千輕騎一起奔馳,在浩大的草原上不眠不休地行進著,厲城離西州八百餘裡,過了六浮山再行半日就能到,這條路是他軍旅生涯中最常顛末的一條,幾近每年都要來回數次,是以對地形路程非常熟諳。
“殿下過謙了!”陸佑笑道,“殿下來看,北黎兵力集合在此處,徐天閣一走,餘下的將領多數有勇無謀,我等可趁此機遇打擊,兵分三路,網開一麵,留出西北一口,他們即使以馬隊見長,又怎敵得過我們的千石巨石?屆時定會往西北方向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