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黎軍再不肯靠近西州城半步,隻在弩炮的射程以外與寧軍交兵,待蘇子澈率兵回城,寧軍立時放出動靜說徐天閣已死,降者不殺,上萬人齊聲嘶吼,黎軍立時被擾亂了心神。寧軍正欲趁亂將其一舉擊潰,哪知黎國的趙興竟收束住了兵士,陣法幾度變更,個個以必死的決計重又殺了過來。
他帶著一千輕騎一起奔馳,在浩大的草原上不眠不休地行進著,厲城離西州八百餘裡,過了六浮山再行半日就能到,這條路是他軍旅生涯中最常顛末的一條,幾近每年都要來回數次,是以對地形路程非常熟諳。
“繁禮君子,不厭忠信;戰陣之間,不厭詐偽。將軍還是少言幾句,與我痛快一戰吧!”那人聲音略帶嘶啞,聽來不過弱冠年紀,說話間帶著似是而非的怠倦,徐天閣感覺這聲音有些耳熟,一時又想不起那裡聽過。
自第一日寧軍佯敗引得黎軍追擊到城下,寧軍假作潰敗,向城中撤退,將黎軍透露於巨弩大炮的射程以內,一聲巨響在耳邊炸開,城頭弩炮齊發,炮石如暴風暴雨普通砸下,避無可避,躲無可躲,巨石過處,但見一到處的血肉恍惚,都已辨不清是人是馬,抑或是連人帶馬一起砸成了肉餅。
黎軍陣營中忽地響起一陣呼聲,寧軍尚不明以是,黎軍已是呼聲震天,本來各自為戰勉強成陣的兵士也俱都結為一團,士氣大振。
陸離躍頓時前,與他並肩執劍,道:“徐天閣不死,黎軍不破,殿下,彆再包涵了!他到底是黎國的大將!”蘇子澈身軀一震,麵上顯出痛苦之色,額上青筋蹦出,點頭道:“他現在處於全盛之時,你我聯手恐怕不敵。董良!李巽!”他大聲喚道,他們幾人本就同他在一個九軍陣中,聞言立時全數挨近過來,隻聽他道,“一會兒我與陸離一左一右截殺徐天閣,董良便從他身後攻入,你們三個――”他眼睛掃過謝玄、李巽與齊坎,“守好火線,見機行事。”
陸佑久在虎帳當中,說話間便帶了疆場男兒的粗暴之氣,蘇子澈聞談笑道:“不敢,諸位將軍都是百經疆場,我要向你們多多請教纔是。”
月色之下,來者的描述看不清楚,可憑那一身分歧於淺顯兵士所著明光甲的皚皚銀甲,也知其身份不凡,徐天閣重重地哼了一聲,道:“暗中偷襲,算甚麼豪傑!”
一夜風緊,號角烽火徹夜不斷,廝殺的兵士已輪換了數次,連日的戰事卻未有半晌停歇。蘇子澈草草包紮了傷口,負手立於城牆之上看兩軍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