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惡戰結束,兩邊均喪失慘痛,幾度勝而覆敗,又艱钜得勝。黎軍大將徐天閣折於蘇子澈等人之手,精銳儘毀,是以算將起來,寧國竟是大勝。
他剛走到門外,一名親兵便迎上前去,笑道:“殿下安息好了?慶功宴已經擺好,就等著殿下去呢!”蘇子澈邊走邊問道:“既然好了,為何不來叫我?”那親兵又笑了笑,道:“殿下連續數日未曾歇息,陸將軍特地叮嚀過,不準任何人打攪殿下。”蘇子澈腳步頓了頓:“哪個陸將軍?”那親兵道:“是陸佑,陸老將軍。”蘇子澈看了親兵一眼,問道:“那陸離呢?”那親兵迷惑道:“他們不是奉了殿下之令,同謝智囊一起去看傷兵了麼?”蘇子澈怔了一下,笑道:“如此――我竟給忘了。”那親兵不疑有他,阿諛道:“殿下日理萬機,哪會記得這等小事!”
蘇子澈回過神來,輕聲一笑道:“是,恨不能肋生雙翼,飛回長安去。”謝玄覺得他與天子豪情甚篤,徐天閣一事惹得貳心境起伏,纔會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本身最靠近之人的身邊,笑問道:“麟郎馳念至尊了?”蘇子澈輕聲一歎,道:“長安如許亂,陛下必放心煩。”謝玄驚奇道:“長安如何了?”蘇子澈見他相問,便將柳天翊之言簡樸道來,謝玄的神情在燈下瞧來晦明不定,倒像是有滿腹的話,不知從何提及。
不遠處一聲爆仗響起,在空中劃出一道敞亮的軌跡,蘇子澈抬開端,恰見一朵煙花綻放在頭頂,頃刻又消逝不見。
“你今晚一向怔仲不寧,是有苦衷麼?”
席上似是起了歌舞,模糊地傳來《酒狂》之聲。蘇子澈側耳聽了一會兒,笑道:“是李巽在操琴。”謝玄道:“何故見得?”
就在不久前,在黎國的虎帳裡,他與徐天閣也曾琴簫和鳴,奏了一曲《陽關》。謝玄見他神采鬱鬱,便讓他稍候半晌,獨自起家出月洞門,未幾時取來一壺酒,道:“此地冇有旁人,你敬他一杯酒吧,就當是……謝他一曲琴簫合奏。”
蘇子澈隻覺腦中嗡地一聲,指尖一抖,香爐的蓋子便滾到了地上,他驀地回身問道:“三哥他……”柳天翊忙道:“陛下躬安,是四皇子之事。殿下恐怕不知,四皇子前些光陰中了毒,陛下便命大理寺徹查此事,那大理寺查了好久,遲遲不見有個成果,前幾日俄然有了端倪。臣派人去探了一下,發明統統人證物證,皆是直指大皇子。”蘇子澈聽著他平如古井的聲音緩緩道出,那聲音提及的每一小我他都非常熟諳,可恰好感覺不能置信,他逼迫本身定下心神,問道:“月奴中的甚麼毒,可有大礙?”
謝玄也笑了笑,淡然道:“一個仇敵,也值得你歉疚?”蘇子澈沉默垂首,歎道:“我心不安……嘶!你這麼用力做甚麼?”謝玄握著他的手掌,重又放輕了力道,漫不經心腸道:“哦,你也曉得疼,我還道你已修成金剛不壞之身,早不知疼痛為何物了呢。”蘇子澈心下不悅,怒道:“謝清之……”謝玄噗得一笑,溫聲道:“好了,我曉得你內心難過,今晚慶功宴,彆再想這事了。”蘇子澈道:“有甚麼好慶的,折了那麼多將士。”
“喲,是誰特地命令要開慶功宴呢?”謝玄笑道,“戰役哪能毫無傷亡呢,今次一戰,已是了不得的功勞了。你不是還要把黎軍擯除到六浮山以北,讓他們十年以內再有力與大寧為敵,然後擇個良辰穀旦去六浮山祭天麼?”蘇子澈不耐煩道:“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