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覓清歡_5.彆有天地非人間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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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光陰落西陲,山林間灑下萬點碎金,花枝招展的紅杏與潺潺溪水皆被鍍上了一層金光,謝玄站在杏樹之下,長身玉立,清澈的笛聲繚繞在山林裡,蘇子澈望著他,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

蘇子澈笑答:“酒逢知己尚嫌千杯少,何況是知音。”說罷坐到石桌前,提壺將兩隻青瓷酒盞斟滿。謝玄笑道:“我前幾年隨家父一同進京時,曾在這山林裡埋了幾壇酒,方纔特地去尋了一番,竟還真被我尋到了。”他指了指石桌上的幾壇酒道,“如果麟郎不嫌棄,轉頭我便送兩壇到府上,也算是我的一點情意。”

蘇子澈撫掌大笑,端起竹筒杯道:“衝著這份相知,也當浮三明白!”李巽按下他的手,道:“郎君夙來風雅,現在有酒無管絃,豈不無趣?”蘇子澈知他不肯本身多飲,才各式推委,笑著推了他一把,道:“顧曲周郎在此,即便有山歌村笛,又怎敢拿來獻醜。來,阿巽飲了這三杯,我便將這‘偶然’的典故說與大師。”

“若能得清之日日吹笛相伴,便是不枉此生了。”蘇子澈笑著打趣,謝玄但笑不語。兩人坐在亭中,談笑著對酌。

他沿溪而上,因怕吵醒謝玄,便走得稍遠一些,在溪水的上遊處尋了一株杏樹,斜坐在樹枝上吹起了笛子。謝玄飲過酒睡得很沉,蘇子澈闊彆亭子,想來也不會驚擾了他。月色透過樹枝灑落下來,溪中的魚兒歡暢地翻著水花,少年笛聲清遠,哀而不傷,他坐在枝椏上,笛聲一向悠悠地泛動,直到月影西斜,晨光熹微。倒是應了那句:

蘇子澈幽幽吟道:“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複一杯;我醉欲眠卿莫去,明朝成心抱琴來。”謝玄含笑看著他,道:“麟郎錯了,是‘我醉欲眠卿且去’。”石桌上的酒壺已罄,謝玄酒量淺,眉眼間已經染了醉意。蘇子澈聞言莞爾一笑:“若我偏不準清之拜彆呢?”他說著,順手提起兩個酒罈,瞧了一眼桌上的青瓷酒盞,道:“用這杯子反倒顯得吝嗇了。”言罷拎起一個酒罈遞給謝玄。

“麟兒,”李巽從身後扶住他,溫聲道,“彆鬨了,回宮去吧,如果過了宵禁必會轟動很多人,少不得又惹陛下見怪。”蘇子澈醉裡情感翻湧,忽地眼眶一紅,沉默不語。李巽與他一貫靠近,自是曉得他本日為何來此地買醉,那偶然釀初飲清潤甜美,後勁倒是極大,他腦中昏昏沉沉,麵前也有了些許重影,恍忽聞聲李巽暗含責備隧道:“麟兒,你明天跑這麼遠,又喝這麼多,也該鬨夠了。”

聽得身後冇了動靜,蘇子澈嘲弄的勾起嘴角,穿過竹林,循著崎嶇盤曲的山路行去。

蘇子澈似是尚未復甦,低低地應了一聲。那少年將馬係在一旁的樹上,又解上馬背上掛著的幾個酒罈子放到亭中石桌上,走到蘇子澈麵前搖了搖手,笑道:“醒了?”蘇子澈的眼神垂垂腐敗,“謝玄?”他坐起來,睡過這一會兒,便復甦了大半,隻眉眼之間模糊還殘存著些許醉意,“清之,你來了。”策馬而來的少年恰是謝玄,清之是他的字。謝玄乃簪纓世家陳郡謝氏以後,現任京兆尹謝景安第六子,謝景安起月朔向在瀚州任職,來京上任不過半載,謝玄在江南長大,是申明遠播的“江南才子”。上元佳節那日,謝玄憑一支長笛與蘇子澈琴聲相和,將一曲《長相憶》奏得入迷入化,如天籟之音,那便是初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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