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覓清歡_6.最是難測帝王意 首頁

字體:      護眼 關燈

上一頁 目錄 下一頁

馬踏溪水濺起晶瑩的水花,蘇子澈在杏花掩映的山道上驀地回顧,無聲地說了句甚麼。謝玄沿溪而下,昂首時恰好撞上了他回望的眼睛,隔著羽林軍世人,他竟是看懂了子澈的話:他日再聚。

感遭到兄長蒼勁有力的手握住了本身的肩膀,蘇子澈頓時鬆了口氣,不料下一瞬卻被果斷地推開。

天子心中一痛,眼中便生出了疼惜,側過臉不去看他。寧福海站在天子身側看得清楚,出聲勸道:“殿下春秋小,不更事,陛下罰他一年半載的俸祿便是,何必動這般大刑。殿下身子金貴,怕是受不得棰楚。”

天子終究給了弟弟一個正眼,隻見珠玉般的少年委曲莫名地跪在地上,眼睛像是蒙了晨霧,彷彿隨時都能凝成水珠滴落下來。天子感覺好笑,這孩子變臉跟翻書似的,方纔還嬉笑著奉迎賣乖,一眨眼便要哭了出來,那紅了的眼眶與鼻頭像是紅梅落雪般奪人眼球,令他如何不心疼。可他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麵上冷冷酷淡地斥道:“藩王無端不得夜宿城外,太宗定下的端方,你倒是忘的潔淨!”

“奴婢在!”眼觀鼻鼻觀心的寧福海本不欲摻雜天子兄弟間的事,聽到陛下俄然出聲叫他,驀地睜大眼睛,躬身應道。

“好了,彆說了。”蘇子澈被他當場拆穿,耳根微微泛紅,低聲問:“陛下……曉得了?”

蘇子澈向來是鮮衣華服,剋日卻一向裹在素色的袍子裡,將他整小我襯得都清臒了很多,天子看著他尚帶稚氣的麵龐,心生垂憐,天然偶然責打,因而對寧福海道:“罷了,此次就給他記上,如果膽敢再犯,朕一併罰!”

“既然知罪,朕打不得你?”天子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董良抖開帶來的狐裘大氅,給蘇子澈穿上,臉上神采不見和緩,沉聲道:“韓非子有雲,‘管仲、隰朋從於桓公而伐孤竹,春往冬反,利誘失道。管仲曰:老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馬而隨之,遂得道。’臣方纔見到有一匹馬拴在亭子旁,即使臣等不來,殿下大能夠讓馬兒去尋路――便是謝六郎的馬兒將來過此地,殿下沿著這溪水也能走出去。趙太師常讚殿下聰明,莫非是紙上談兵?”

蘇子澈回顧去看兄長,隻這點兒工夫,那內侍又來催他免冠!

哪知一去便是一夜未歸。不但出宮,還出了城,更夜宿城外。

天子聽他將所冒犯的律法一一說來,心中又恨又憐,道:“既如此,那你是明知故犯,還是先斬後奏?”

殿中世人皆吃了一驚,蘇子澈出去後一向有說有笑,天子也未曾疾言厲色,如何就俄然要動刑了?寧福海偷眼去看蘇子澈,見他也是滿臉驚奇,似是不能瞭解天子的言行。他收回目光,唱了聲“喏”,躬身朝殿外退去。

以董良李巽二報酬首的羽林軍轉眼到了跟前,蘇子澈側身與謝玄私語了幾句,轉過甚見到董良沉著一張臉走過來,李巽立在一旁戲謔地看著他,眼眸一轉,淡淡笑道:“你來了。”他回望一眼謝玄,眼底一片滑頭,聲音卻帶著幾分委曲,“我和清之失了方向,尋不到歸路,內心焦急得很,唯恐陛下擔憂,又苦於冇法傳訊,隻好同清之輪番吹笛子。盼著這笛聲穿林而去,引來一個半個路人指引方向,好讓我們走出這林子。想不到吹笛到天明,也未盼來指路人,反而累得你們親身來尋。”

加入書架我的書架

上一頁 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