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覓清歡_6.最是難測帝王意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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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顧恤地看著他,輕描淡寫隧道:“謝玄是京兆尹之子,你與他莫要交從過密,謹慎禦史奏個你‘結黨營私’之罪。”

蘇子澈衝他眨眨眼,不置可否地笑道:“清之的酒不錯,酒量卻差了些,他日我到我府上來,也嚐嚐我府中的收藏,如何?”謝玄看著他利落地從樹上跳下來,莞爾道:“卻之不恭,那就先謝過麟郎了。”

隻可惜蘇子澈,並不似他看到的那般清閒不羈。

蘇子澈提步便走,董良清算衣衿的手一空,無法地點頭,行至謝玄身前道:“謝六郎孤身一人,不如與我們一同歸去?”謝玄見蘇子澈在馬背上微不成察地搖首,會心腸一笑,直言回絕了董良的聘請。

“秦王蘇子澈,恃寵而驕,罔顧律法,夜宿城外,笞二十,行刑後送回長樂殿檢驗。”天子沉聲叮嚀,抬眼看了下立在一旁的寧福海:“還不快去?”

“麟兒連早朝都不如何去,又怎會結黨營私?”蘇子澈不屑地扯扯嘴角。天子笑罵:“還敢說!單單是你無端不上朝這條,就攢了多少廷杖了,嗯?”大寧律法,凡四品以上在京官員每日卯時上朝,一次無端不去便要笞責三十,滿三日科罰升一等,二旬日不去便是訊杖一百,不死也得落個殘疾。蘇子澈去歲入朝,仰仗父兄寵嬖,一個月也不見得上朝一次,偶爾見父兄同朝臣議事,他還嫌那些老臣們聒噪。若真遵循律法履行下來,就不但是杖責一百這麼簡樸了。

殿中世人皆吃了一驚,蘇子澈出去後一向有說有笑,天子也未曾疾言厲色,如何就俄然要動刑了?寧福海偷眼去看蘇子澈,見他也是滿臉驚奇,似是不能瞭解天子的言行。他收回目光,唱了聲“喏”,躬身朝殿外退去。

他想到的,天子何嘗想不到。蘇子澈夙來嬌縱,仗著先帝的偏寵,從小就受不得半點違逆,便是身為儲君的蘇子卿都需讓著他順著他才行。天子並非不肯寵他慣他,隨他是走馬章台還是沉湎詩書,他都能夠由著他混鬨,少年兒郎,肆意清閒些又能如何。蘇子卿既為儲君,因著皇位的桎梏,向來不期望自在,而他遠嫁黎國的胞妹,也不過是換了個金絲籠待著。唯有麟兒,生來就不受拘束,他也不肯到處拘著夙來寵嬖的弟弟。隻是再如何清閒儘情,都不能忘了一個“度”字。為著上元之事,天子將他留於宮中,他卻因陸離受傷而不歡暢,哄了數次才垂垂開顏,昨日蘇子澈說想出宮喝酒,他明顯擔憂得很,卻不忍掃了他的興趣。

蘇子澈向來是鮮衣華服,剋日卻一向裹在素色的袍子裡,將他整小我襯得都清臒了很多,天子看著他尚帶稚氣的麵龐,心生垂憐,天然偶然責打,因而對寧福海道:“罷了,此次就給他記上,如果膽敢再犯,朕一併罰!”

未幾時,寧福海便引著執刑的內侍進了殿,蘇子澈在禦案後跪著,殿中的景象冇法看清,隻聽得那腳步聲響起,跟著另有其他的響動,似是刑床、刑具之類的事物被安設在了金磚上。他有些慌亂,望著兄長正欲再言,內侍已恭敬地向他道:“請殿下這邊來,容奴婢為殿下寬衣。”他這才記起王公貴胄受笞皆是擄衣受刑,完整地顏麵掃地,愈發無措起來。那內侍見他無動於衷,將方纔的話又說了一遍。

天子聽他將所冒犯的律法一一說來,心中又恨又憐,道:“既如此,那你是明知故犯,還是先斬後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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