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大嫂讓下人喚我一聲便是了,如何還親身來,該我去給長嫂存候纔是啊。”
自來都說妯娌麵和心分歧,馮佟氏與馮戚氏雖未生過齟齬,可也不是甚麼交心的交誼。馮佟氏是為了湊趣將來的侯夫人,這剛好投了馮戚氏所好,誰不肯和敬著自個兒、對自個兒殷勤的人相處?故而她雖比這弟妹長了近一旬的年紀,常日說話兒、出門,卻也樂意招她作伴。
馮元雖是在馮嫻麵前一副幫理不幫親的模樣,可還是在錢遜來領人的時候敲打道:“馮嫻自小被她娘寵壞了,常日望賢婿多加擔待纔是啊。”
事畢,馮元瞧了眼汗津津的綠鶯,溫言解釋道:“爺這些日子忙煞了,親朋來往走動、下屬要拜訪、同僚須應酬,腳不沾地,累得暈頭轉向,哪有閒暇來瞧你。”
平常用膳皆是綠鶯服侍馮元,此時處在正陽樓裡,卻倒置了一番。
馮元嗤笑:“莫覺得爺瞧不出來,方纔跟條半死不活的江魚普通,隻曉得哼唧,委曲達達地跟爺彆著勁兒,哪另有以往對爺的小意巴結?挑完金飾,可莫要再記仇了!”
馮佟氏暗氣他胳膊肘子往外拐,卻敢怒不敢言,隻體貼腸拍拍馮嫻的手:“自生下純兒也兩年了,你這肚子如何總不見動靜?”
聞言,馮佟氏不快道:“半子如何是個拎不清的,竟讓小妾爬到主母頭上?”
錢遜多麼聰明之人,已明白過味兒來,嶽父大人這是在敲打自個兒要多進毓婷的房?必是毓婷告了甚麼不實的狀,他可真是冤枉,每月二旬日皆宿在她房裡,昨夜亦是,這還生不齣兒子他有何體例?
渾渾噩噩起了身,也不覺肚餓,孤零零坐在圓墩兒上有一下冇一下地梳著頭。一頭烏髮趁著巴掌大的白淨小臉兒,如何瞧如何美豔。綠鶯氣苦,真是紅顏未老恩先斷,男人的心變得忒快!
“嶽父大人言重了,小婿實在惶恐,毓婷雖偶然性子直些,可也算利落,自有過人之處。”馮元為人穩妥,辦事鬆散,錢遜自來對這個嶽父極是恭敬,此時態度謙恭。
綠鶯對自個兒說,這不是極好麼?你再不消受他氣,再不消受他磋磨。銀兩很多,宅子一座,鋪子兩家,一輩子不消愁。另有吳公子,他風景霽月,對你一往情深,值得你想的人也是他啊,你又如何因馮元患得患失起來了?......可不知為何,她心內彷彿被人擎著利刃生生剜走一塊,空蕩蕩冇個下落。
促狹地掐了掐她,馮元含混道:“你這小蹄子,竟這般粘爺?竟是一日離不得了?好好好,爺就成全你,今兒不走了,夜裡再好好疼疼你。”
“奴婢不敢,老爺莫要冤枉奴婢。”綠鶯內心發虛,嘴上卻強辯道。
與此同時,馮府掌家太太馮佟氏也是滿肚子怨氣。
還冇等綠鶯開口,緊接著他麵上卻又一沉:“爺的太太都不敢抱怨,誰給你的膽量恃寵生嬌,嗯?”
馮佟氏探聽道:“又是半子寵著妾室了?”
她心內忐忑卻強撐著氣勢,倒也有一番嚴肅:“老爺可莫要攔著妾身,毓婷是你親閨女,錢遜到底是外人,孰親孰疏老爺可莫要胡塗了!”
“弟妹見外了不是?今兒我來啊,是讓你陪我去那裴侍郎家走一遭。你也知,康兒已到了議親的年紀,老爺成心與裴家攀親,便讓我去相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