滹沱河是海河水係首要河道之一,自古稱呼多異,滹池、惡池、霍池、厚池、亞淪等都是它的彆號,曹魏叫它呼沱河,北魏曾改成清寧河,東漢時的稱呼倒和後代一樣,就叫滹沱河。
車黍留在帳外,鄧季昂然進入,第一次見到這位平難中郞將、黑山賊大渠帥,天然要細心打量,卻見他身高七尺六寸,麵色赤紅,臉龐看起來隻是個淺顯人,但一雙眼睛甚有神采,靈動至極。
前些日子,張燕率兩萬精乾超出太行到幷州擄掠,不料在太原郡被幷州刺史、本家張懿一番迎頭痛擊,喪失雖不大,卻也冇甚麼緝獲,隻得黯然退回。
張燕之下,太行中大股的黑山賊另有二十餘部,連老弱在內,多的有兩三萬人,少的也有六七千,如有四千人馬也能勉強算股大賊了,張燕眼中剛閃過精光,又聽到前麵那句不敷四百精乾的話,不由一怔,疑問道:“不敷四百人手,如何贍養這很多老弱?”
鄧季可不敢扯謊話,投了黑山賊,並不是隻享用庇佑而不著力的,若張燕馳召各部,還得出兵助戰,如果隻說出總人丁四千,按常例就得有千餘精乾,等人家征召上陣時湊不敷人手,豈不獲咎?
張燕衝他一笑,又問道:“你部安營那邊?”
鄧季從未想過,這位身為幾十萬人馬大頭子標張燕待人如此親和,手捧玉佩退出賬門時,竟有些不捨。
隻是聽到來人自稱疙瘩這小兒般的稱呼,張燕亦有些好笑,不過既然是賊,這類也算不得太奇特,黑山賊中另有叫白雀、飛燕、五鹿、青牛角的呢,當下便傳令喚他出去。
鄧季忙將預備的兩塊玉佩奉上,朗聲道:“小子本乃南陽張曼成麾下黃巾,宛城餘孤,與數千火伴馳驅兗豫,求活於冀中,然天下難容,心實惶惑,今聞將軍虎威,附近莫敢對抗,不堪敬慕,冒昧求庇於羽下,還望將軍慈悲收留!”
杜長是張燕麾下最得用的將領之一,為人豪放好客,又喜喝酒,對鄧季如許小股賊兵渠帥也無甚輕視,張燕著他陪客,他便拉著鄧季車黍二人痛飲了三日,若不是不放心山穀內老弱,鄧季也想留下和他再多來往一些光陰。
如當代道艱苦,冀州日漸荒涼,官府大戶都死守城池不出,擄掠越來越困難,雄師隻能去幷州補給,此次竟然失利,再不成莫非還要改去略幽州麼?
要曉得幽州地處邊疆,大漢邊軍與烏桓、鮮卑多有戰事,甚是精銳,又有張純、公孫瓚兩端軍功赫赫的大老虎坐鎮,黑山賊雖大部活動於冀並幽三州交界處,但張燕向來有自知之明,從未到幽州去擄掠過。
少年既冇大言必然能成,也冇低頭沮喪,隻是一句竭儘所能,倒讓張燕歡樂更添幾分,一時健忘了本日憂愁,哈哈笑讚道:“是個好小子!”
說完,張燕轉頭去喚親衛:“來人,去請杜將軍過來!”
太行中小股黑山賊實在很多,兩人趕路得急,便冇一一遁藏開,兩人所乘坐騎都是良駒,一起少不得有紅眼的動心機,幸虧馬快,對方追之不及,不過四五日工夫,便到了滹沱河邊。
滹沱河邊的井陘也是太行八陘之一,還以此為縣,張燕所部現在就在井陘縣北,老弱人馬加起來有十六七萬,營寨連綴數裡,並不難找,鄧季和車黍到的時候,身為大頭子標張燕正在營寨中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