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方纔的廝殺是將內心恨意有所埋冇,但是現在,女子麵上閃現的,是完完整全的,涓滴不加粉飾的悔恨。
“但是趨炎附勢,助紂為虐,不但寸功未立,更有無數冤魂死於你手。”
她說:“五年前,你們可有想過放顏府世人一條活路?”
幾人聞言,麵色大變,撲通一聲全數跪倒在地,就連董文旭也不例外。
“他們死在了你們刀下。”
隨即抖如篩糠,驚駭地叩首:“彆———彆殺我!”
淺顯老百姓哪怕打一輩子長工也買不起一件。
董文旭愣了一瞬,隨即青筋畢露,眼球瞪得幾近暴裂。
顏衿邊說邊用劍尖挑開了小妾衣領,暴露了裡頭穿戴的金絲裡衣。
他冇顧身上扯破的傷,不斷叩首,哪怕頭上滿是血,也冇有停下。
“天真!”一道女聲打斷了他的話。
這平生,他奴顏卑膝了很多人,從未心甘甘心。
如果統統大晉官員與家眷都如董家普通,不為民生,隻圖私利,如何匡國?
偷偷昂首,掃了眼神采暗淡的女子,瞥了瞥她手中沾滿鮮血的劍刃,腦海一閃而過董嘉柔的了局。
“阿衿真的做到了……”
他渾身顫抖地攀扯董文旭沾滿血的胳膊,聲嘶力吼道:“我是嫡子,我是董家的先人。”
按著肩膀吃痛地大呼了起來:“你……你……你這個殺人凶手,你不得好死!”
顏衿斂神,視野從衣裳滑到小妾臉上。
她咬了咬牙,開口告饒:“顏二蜜斯饒命……”
“你能不能放了……”
董文旭麵龐極度扭曲,眸光像是淬了血:“你敢!”
話音剛落下不過一瞬,卻見女子並無半分躊躇,直接提劍,一刀插進他的右肩。
“下一個,是你。”
眸底深如寒潭,聲音卻很安靜,如有千鈞之力。
“斬草就要除根,這是你教我的。”
“我是無辜的,求求顏二蜜斯開恩,放了我……”
一陣短促的腳步聲從船尾傳來。
這一刻,船上完整冇有動靜。
“你們在天上看到了嗎?”
現在,小妾再也沉著不下來。
“豈不知天下百姓,皆願生啖爾等血肉,安敢在此饒舌?”
顏衿握劍的手抖了抖,指骨攥得發白,眸光落在董文旭長了銀絲的腦袋上。
顏衿將劍抽回,貼到嫡子脖頸上,聲音冷得冇有一點溫度。
由始至終女子麵色冷酷,涓滴未見一絲動容,望向他們的目光,就像野獸在捕食獵物,鋒利如刀。
嫡子突然昂首,卻俄然發明。
女子話語淩厲,鋒芒在這一瞬全數畢露。
光是一件衣裳,不說麵料,單是手工,耗時就得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