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畢，桂旗引我在皇後劈麵坐定。皇後淺笑道：“先用膳吧。”

我聽她結論皇後的旨意，便不敢介麵。抬眼一望，已到了東亭下。東亭名為夢溪，擺佈聯曰：“洞隱千峰月，城浮萬樹煙。”

我聽她叫“珠兒”，倒似在叫“朱兒”，忽一怔忡，這纔想起此“珠”非彼“朱”，彼“朱”本當是“卞”。畢竟我的生父與繼父，都是驍王黨。周貴妃再仙顏，再聰明，再和藹，終不與我相乾。

我忙道：“謝長公主殿下。”

我笑道：“來日方長，隻要姑姑與我同心，冇有過不去的。”

待她走近，我施禮如儀：“長寧宮女巡朱氏拜見長公主殿下，長公主萬福金安，長樂未央。”

昇平又道：“選女官如許的盛事，本宮竟錯過了，真是可惜。”

周貴妃淺笑道：“錦素，永和宮住得還好麼？”

昇平問道：“朱大人府上是那裡？”

芳馨道：“約莫是先帝一向寵嬖當今尚太後，但太後並非原配，以是先帝一向決定不下。奴婢隻記得立後不久，聖上便被冊為太子了。”

那宮女笑道：“女官今後還會再選的，殿下不必放在心上。”隻見這宮女隻二十來歲的年紀，一張圓臉，身材微豐。

乳母拉著高曜的手走入椒房殿，見了我，不覺一怔。高曜問道：“嬤嬤，這位姐姐是誰？”

沅芷上前笑道：“殿下，天氣已晚，風又涼，還請歸去吧。明天再來逛也是一樣的。”

周貴妃一笑：“錦素是mm遴選上來的，還望mm經常提點。”

我忙下亭等待於小徑邊。遠遠見兩行宮燈逶迤而來，為首的少女身著紅色曳地長衣，以金絲銀線繡著繁複的玫瑰圖案。走得近了，隻見她肌膚光亮，其白若雪，其質如玉。烏髮堆雲疊鬢，兩支紅珊瑚步搖玲玲輕晃，有溫和的光暈在雪腮邊點點騰躍。雙目湛湛，傲視神飛，意態閒閒，好像神女。

我這才走上前去，行了大禮。周貴妃笑道：“免禮。坐吧。”說罷安閒右首鳳座上落座。兩個乳母引了皇子與公主往寢殿去了。

皇後道：“今後在二皇子身邊，平常瑣事一概不消理睬，你儘管代本宮看住他的功課便好。二皇子的年紀小些，倘或力有不逮，你要替本宮多多留意纔是。”我忙站起，慎重承諾。

昇平向身邊的宮女道：“彆忘了備一份賀禮給各宮的女巡女史送去。”那宮女恭聲承諾。

芳馨悄悄道：“這是長公主身邊的執事沅芷，自小奉侍公主的。”

未幾時陸貴妃帶著徐嘉秬與平陽公主來了。兩位貴妃酬酢幾句，便相對沉默。錦素最後纔到，但見她發間簪著一枚紅瑪瑙黑檀木簪子，恰是我贈與她的。心下一軟，頓時把明天的不快健忘了大半。

主殿為椒房殿，殿宇高大深闊，修建在十來級石階之上。上首一張雕花鳳椅，椅後是紫檀雕花鏤空七扇屏風。下首擺著紅檀木芍藥雕花鳳座，是兩宮貴妃的坐次。上麵挨著兩溜榆木交椅，一共四張，鋪著嶄新的錦墊。殿中有七根木柱，垂下輕紗萬重。

高曜雙目清澈如水，在我臉上一轉，施禮道：“朱大人安好。”

忽聽內裡腳步陣陣，我向外望去，但見宮人們捧著盥盆沐具，衣衫鞋襪，魚貫走入東配殿。芳馨道：“這是在奉侍皇子起家。皇子公主起家後，都要去皇後寢殿存候，方去前麵定乾宮書房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