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師(全集)_第232章 女帝師四(26)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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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思誠雖不肯出來仕進,於宦海之事倒也不是毫無發覺。但是對這件事,我更不便開口,隻得明知故問:“此話怎講?”

“姐姐莫非從未想過世子為何會在一日以內犯下這麼多錯誤?”

啟春點頭道:“要擺脫這個身份,光有一封休書是不敷的。須得他平安然安纔好,不然世人會覺得我在他流浪時逼他寫下休書,於我的名聲也倒黴。待我再嫁時,這些便是洗不去的汙點。”

啟春握著我的指尖,隻覺她的手心乾冷粗糙,掌紋如枯黃葉脈一樣脆而涼:“我在內裡自在安閒的,隻因為這個世子王妃的身份,便不得不回府來麵對殘局。如此不尷不尬,當真無趣。”我從未想過她會轉意轉意,我更冇想過她會心灰意冷。隻聽她接著道,“我現在甚是悔怨,為何不早早讓他寫下休書。遲延至此,難受得很。”當初是信王王妃攔著高暘,不準他寫休書,啟春這才遠遊。明天如許說,清楚是抱怨王妃了。

高思誠道:“據小王所知,四弟與文校尉並不交好,不知他如何獲得舍弟的手劄草稿?又為何要彈劾四弟?如此無事生非是何用心?”

啟春道:“實不相瞞,我病了一場,在驛站中多住了十幾日,這才氣接到家中來信,說世子入獄了。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吃緊忙忙趕返來。”

我也不曉得該為她歡樂還是為她難過:“如此說來,姐姐已經擺脫了這小王妃的身份。”

我的心也跟著琴絃的震鳴重重頓了兩下,不覺皺了皺眉頭。絕望並不是最可駭的,最可駭的是各自絕望,不複得見,連一道守死的機遇也冇有。

我忽而極其戀慕那小旦,他學藝不精,他的師父痛心疾首。即便出師,他也能夠依托唱本。倘若人生也有唱本可循,即便是絕望的人生,也能含笑赴死吧。

我忙虛掩她慘白的唇:“姐姐何出此言?”

啟春哧的一笑:“‘遊必有方’?我是獨遊,何來‘有方’?何況我返來也是無用,不過陪著王妃等死罷了。”

至今憶起在仁和屯遇見若蘭的事,就像做了一場夢。就像一篇已經丟棄的奏表草稿,不知被誰添了幾筆,就成了一篇絕世妙文。錦素身後,我從未想過還會遇見若蘭或是若葵。即便遇見,我也隻是急於密查平西校尉文泰來的資訊。之以是不測得知昌平郡王與那西夏將領之事,是因為若蘭像信賴錦素一樣地信賴我——這信賴我受之有愧。

高思誠一語帶過,要麼並不確知,要麼不肯提起。既如此,他們母子四人之間的事情,我亦不宜多言。隻聽高思誠又道:“信王世子和裘郎中聯名彈劾四弟度田不實,而世子卻冒犯軍規被押回京了。這兩件事撞在一起,莫非隻是偶合麼?”

我心中一跳,猛地坐起家來,隻見一名白衣女郎正搖著摺扇笑盈盈地坐在我的腳邊。我又驚又喜,麵前頓時一片恍惚,顫聲道:“啟姐姐,你返來了。”

我大吃一驚:“姐姐病了?現下可好了麼?”

啟春笑道:“我行跡不定,寫信給你,也收不到你的複書。乾脆就不寫了。”

“再嫁……”我驚詫。當年在景園,在阿誰愁雲慘霧的冬夜,啟春說:“爹爹說,讓我本身放開目光挑。”那一抹明朗的羞怯如月光開闊,女兒家的心動似一點春雪落在眉尖。她曾歡天喜地、滿懷等候地嫁給高暘,三年後卻隻剩了一腔虛冷,“姐姐這麼快就要再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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