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驚奇道:“婉妃娘孃的謀算?”
我提起筆,淡淡道:“他曉得或是不曉得,我不在乎。”
綠萼低頭研墨半晌,又謹慎翼翼地問道:“女人去官後想去哪兒?會嫁人麼?”
小蓮兒忙道:“大人何必煩惱,既然娘娘肯說這些話,天然是不再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了。何況這些事情和大人的性命比起來,又算得了甚麼?娘娘便是再胡塗,也不至於連這些都想不清楚。大人放心養病,待氣候風涼些,大人就去景園和婉妃娘娘相聚,娘娘定然歡暢。”
穎妃笑道:“小孩子多,宮中瑣事也多,昱貴妃脫不開身。婉妃姐姐有孕,自是不宜馳驅,以是隻要我返來了。我好不輕易返來一趟,姐姐倒是一點兒歡樂也無。莫非在想,為何不是婉妃姐姐返來?”
綠萼笑道:“這麼說,女人公然是籌算再回宮的了?”
綠萼更加不解:“穎妃這是為了她本身麼?”
忽聽一個熟諳的聲音在我身後笑道:“姐姐一小我在漱玉齋無人管束,倒是很落拓呢。”
苦衷與人,俱已迷茫。
綠萼右手一滯:“但是現在情勢變了,陛下已經曉得女人的情意——”
小蓮兒淡淡一笑:“九分真,一分假,當此花前月下,誰又能分得清楚?娘娘說得動情,陛下聽著也動容,末端歎道:‘說這些有甚麼意義呢?’
“娘娘道:‘臣妾疇前就曉得陛下喜好mm,以是表示母親不要帶mm入宮。現在想想也是多餘,因mm從未提起想要入宮看臣妾,連晅兒和真陽,她也是回宮才見著。臣妾就是如許吝嗇,怕mm一返來,陛下便不睬會臣妾了。’
我點頭道:“我並冇有甚麼籌算,不過即便身在山野,隻要一日不死,便一日不能懶惰。”
綠萼還沉浸在被寬恕的欣喜中,還是笑道:“女人不作畫,是要寫詩麼?”
綠萼笑嘻嘻道:“陛下命女人去快意館作畫,女人是在想要畫甚麼麼?”
我歎道:“他是內監,出宮奉侍我有甚麼前程?我會給他一筆錢,讓他去奉侍玉樞或是穎妃。是了,明天把我們這些年攢下的錢點算一下,拿出一半給小錢,另一半賜給漱玉齋的丫頭小子。”
我不由驚奇,放下筆笑道:“你如何曉得?”
我笑道:“你去玩吧,我不消奉侍。”小丫頭興高采烈地去了,不一時,聞聲樓下飄起一陣輕溫和軟的笑聲。書房一片空靜,硯石與墨融會無聲。
“陛下道:‘這隻是你的臆想罷了。’
“娘娘道:‘即便mm在勉強本身,即便她不是經心全意,那又如何?臣妾獲得隱翠時的歡樂,是真逼真切的。就像臣妾入宮時見到陛下的歡樂,也是真逼真切的。’
綠萼緩緩抬眸,大著膽量問道:“為甚麼?”
“為了救我,為了助玉樞撤除心頭之患,為了她本身。一箭三雕,有何不成?穎妃如此聰明,來日我出宮了,有她護著玉樞,我也能放心——”話音未落,卻見綠萼扁一扁嘴,忽而清淚盈睫。我笑道:“你哭甚麼?”
我淺笑道:“升官、貶官、免官、去官,都是仕進的必經之路。‘知止能夠不殆’[132],審時度勢,適時而止,也是仕進為人必必要曉得的。”
我不由入迷,囁嚅道:“龍紋油紙傘……”便是我在含光殿下跪著時,天子所用的那柄。那一日在景靈宮遇刺,瀕死之際,真的亦曾閃現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