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恐怕吵醒了玉樞，忙拉起她的手走到雕欄邊。湖風撩起銀色絲絛，噗噗拍打著雕欄，虛張陣容地粉飾本身的輕軟有力，“入夜前我要趕到仁和屯，便不等她了。”

小蓮兒追出來道：“大人不等娘娘醒來麼？”

我歎道：“我已經寫了去官的奏表遞上去了，隻是聖上還未降旨答覆。”

天子點一點頭，回身飄但是去。我目送他出了角門，石青色在雨中彆有式微的氣味，似數次交叉後孤寂蕭索的表情。小簡撐開一柄枯葉色油紙傘正要為他遮雨，卻被他拂袖擋開。他冇有轉頭，單獨一人沿西一街徐行而去。青衫袖捲起一片輕風，雨絲劈麵而來，冰冰冷涼令人堵塞，令人不敢流下溫熱的淚水。

我忸捏道：“微臣薄姿陋容，未老先衰，實在比不得姐姐，麗質天成。”

我笑道：“來日方長，你若想曉得，何不本身問她？”

我發笑：“或許會吧。不過我名聲已經壞了，想來是嫁不出去了。”

“文人常言知己二三人初遇便琴瑟和鳴，情意相通。依玉機看，那隻是剛巧曲奏同調，引致聲同共振罷了。”“‘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琴瑟在禦，莫不靜好’，這些詩詞讀上去很有情致。經玉機如許一說，也都有趣了。”

穎妃笑道：“姐姐是不是在想，陛下既肯敦睦功臣，那昌平郡王是不是也可赦過？”我笑而不言，算是默許。

“回青州。”

我淺笑道：“本朝的功臣，豈能一無所知。聖上這些年對廢驍王黨餘孽廢的廢，殺的殺，再加上病死老死，恐憂而死的，先帝的老臣已所剩無多了。這位饒樂郡公，可說是碩果僅存。”

我一怔，思考道：“饒樂郡公李遜，先帝安定江南時，年不過而立，位不過校尉，爵不過子，數十年下來，竟也封了郡公。”

接下來的兩日，為了製止遇見天子，我整日不出門，幸而他也冇有召見我。連小簡都不見。直到鑾駕離京，我這才鬆一口氣。

綠萼道：“都立秋大半個月了。”

我歎道：“我怕我不走，她隻要更加不安。”

穎妃先是一怔，隨即微有對勁之色：“姐姐都曉得了？”

穎妃站起家笑道：“都說真假無關緊急，我還問這個，倒是我口不該心了。我先歸去了，姐姐多保重。”我將她送到漱玉齋門口，她又道，“是了，聖上要在宮裡住兩夜纔回景園，或許會召見姐姐也說不定。”說著悄悄一點我的心口，“姐姐可要想好如何作答。畢竟，君恩難以消受。”

又是半晌的沉默。秋涼如水中，竟有一絲安靜相對的意味，“陛下……不是回景園了麼？”

綠萼卻隻顧抬頭看傘，又撫著黃檀木製成的傘柄和龍尾，讚歎道：“真邃密，不愧是禦賜。女人會帶著它出宮吧？”

我哧的一笑：“mm明知不是。不然如何指導玉樞呢？”

除了綠萼和小錢，我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含光殿的事情。太後曉得倒不出奇，但穎妃是如何曉得的？我不由警悟：“含光殿的事情，mm是如何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