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大夫,也叫司納,位列九司之一,是禦史台長官。我奇道:“檢校……禦史大夫?”
“幾位相爺都上書了,台諫也不會閒著吧。”
我笑道:“京中那麼多貴婦蜜斯,想聚宴熱烈些,又有何難?”
當年太後為了救昌平郡王,用心漫衍謊言,令我無顏在都城餬口下去。她的“偶然中提及”,她為我正名,想是出於對我的一點慚愧之情吧,“疇昔的事,多說無謂。得mm如此對待,不枉你我姐妹數年同事之情。mm本日駕臨舍間,不知有何見教?”
蘇燕燕道:“我也不曉得聖上為何隻封為檢校禦史大夫。或許是看施大人還年青,讓他試掌禦史台。本來這位施大人不是家中的宗子,襲爵輪不到他。但是聖上開恩,說夫人現封泰陵君,夫君卻連個爵位也冇有,怕欠都雅,就賜爵武平子。采薇mm客歲春季又生一女,現下正歡暢,整日對我說,她盼著這個女兒好久了。”
我不由笑道:“采薇mm就是這個直率的性子,真不像在佛前靜修過的。她過得好,我便放心了。施府我不便去,請mm代我道賀吧。”
本來在這兩年間,她又生了一個孩子:“mm都是兩個孩子的孃親了,還能不認老麼?是了,還未恭賀文將軍加官進爵。他日補一份禮去mm府上。”
本年朝中的大事不過是冊立太子——或者天子駕崩。蘇燕燕口氣安靜,言語不失,卻已透出迫不及待的意味。我不便介麵,隻得又問:“施大人和采薇mm好麼?”
蘇燕燕見我不肯說,也偶然催問,遂點頭道:“姐姐所言甚是。”
日光漸漸爬上蘇燕燕的眉眼,詳確和順以外,亦添了含蓄通俗之意:“姐姐談笑了。姐姐人在青州,京中時勢卻也瞞不過姐姐。不然弘陽郡王去了廣陵鹽場措置了一樁舊案,怎地返來便執意隨君父出征?姐姐敢說,從無對王爺有一二諫言麼?”
蘇燕燕笑道:“景德二年是考功之年,最晚來歲這個時候姐姐也就見到了。”說著淡淡一笑,“若朝中有大事,恐怕不必比及來歲。”
蘇燕燕笑道:“聖上不是纔去青州看望過姐姐麼?”
蘇燕燕笑道:“姐姐漂亮。隻是經這位禦史這麼一說,事情都過了明處。昨日朝中下詔,免了壽光一年稅賦,疇前欠下的賦稅,也一概都免了。縣獄中極刑以下囚徒減罪一等,縣中男女長幼賜宴三日。姐姐可真是壽光的福星啊。”
聽聞高暘和啟春伉儷情深,一起建功立業,欣羨之下竟有一絲酸楚。高暘本就需求啟春如許崇高剛毅的女子為伴,於他的功業無益,我這一副多病的殘軀,出身又卑賤,的確不濟事。熙平長公主當真有識人之明。我歎道:“真想見一見啟姐姐。”
“泰山封禪,聖上順道去了一趟青州。雖是微行,可隨行的內官禁衛畢竟很多。世上冇有不通風的牆,現在這都城中都傳遍了。另有一名禦史上書提到此事呢。”
氣候垂垂暖了起來,在陽光下站了一會兒,大氅都有些穿不住了。蘇燕燕裙下銀灰色的花草紋纏繞著粉紫春意,明麗而沉穩。一時感慨,她也是經曆過掖庭獄的潮濕陰冷的人。她暗中指導我破案,對陸皇後的兄長陸愚卿回絕北征、觸怒龍顏之事裝聾作啞。我獨一不清楚的是,她對將要他殺的慎妃,究竟說了些甚麼。事過境遷,春光明麗,或許明天是一個好機會。目睹她就要登車,我喚道:“蘇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