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念一動,問道:“mm是認定了甚麼人了麼?”
芳馨道:“想來於大人是很歡暢的了。”
芳馨茫然點頭。我支開窗戶,隻見新奉侍高曜的兩個小丫頭躬身立在殿門外,芸兒跟著高曜有說有笑地進了啟祥殿。“太後和周貴妃都冇有薦人進宮,如此我就細心體味蜜斯們的家世如何,風致如何,才情如何。後宮女官本不當與外臣有一絲來往,可照這個景象,也不免那些刺史夫人、侯府太太,都會來宮裡走動。不是前幾日,連櫻桃都送來了麼?重用一小我,也是將他架在火上、放在油中。即便冇有明天這件事,想來我也很難在長寧宮住下去了。”
錦素道:“娘娘說,女孩子畢竟是要嫁人的。趁她還在聖上心中有點分量的時候,早日尋一門好婚事,她也就放心了。”
高曜道:“兒臣閒來讀書,不懂之處,全問朱女史。”
從定乾宮出來,高曜鎮靜地向乳母李氏等人說道:“父皇升玉機姐姐做正六品女校了!”世人聽了紛繁道賀。錦素笑道:“恭喜姐姐又高升了。這會兒不能好好道賀。不知女校大人早晨能不能賞下官點兒空,下官有要事稟告。”
芳馨淺笑道:“這是天然。”
“你可曉得娘娘要將你嫁給誰?”
我腦中一片茫然,竟不知如何作答,很久方道:“貴妃娘娘一貫疼你,你去求她,她怎能不允?”
芳馨倒吸一口冷氣:“這是如何說?”
錦素歎道:“娘娘看起來和婉,實則固執。隻說此次出征的事,陛下本是不準的。可娘娘對峙要去,陛下也無可何如。連天子都冇體例的事,我又能如何?”
我一笑:“我疇前隻是思疑罷了,明天方始確認。”
高曜上前悄聲道:“姐姐當跪下謝恩纔是。”我這才醒過神來,伏地謝恩。靛藍地毯漲滿視野,呼吸按捺到近似於無。五體投地的姿勢最適於寒微驚懼之人,隻要灰塵氣味能埋葬統統傲慢的臆想。教他藏拙,已近於術,幼年浮滑,不在鋒芒。
芳馨在鏡中笑道:“論理,貴妃該多留她兩年纔是,如何現在就要放出宮去?”
那內監笑道:“皇後孃娘畏熱,種了葡萄好遮陽。且宮裡有一半人都愛吃,到了春季結了串子,請聖上和皇後親身摘下咀嚼,也是一樂。”
錦素頓時雙頰緋紅,嗔道:“姐姐如何如許問?我……我那裡有認定甚麼人!”
晚間高曜閒來無事,還是在靈脩殿看書。他俄然放下書來笑盈盈地問我:“玉機姐姐,孤本日答父皇的問話,答得可好?”
綠萼遞上芸兒的功課,我一麵翻看一麵道:“皇子的侍讀女官用心侍讀就好,旁的可一概不睬。皇後卻俄然將選女巡的差事交給我。本覺得隻是主持殿選,誰曉得連文章才學也要我來鑒定,姑姑可知這意味著甚麼?”
我一笑。這一回,是真的無言可答。高曜已然無緣太子之位,我的將來應可預感。但是,想到高暘,想到熙平長公主,我便滿心不安,隻覺有一道難以瞻望的暗潮正向我襲來。存亡尚且是未知之數,何況婚姻之事?如有人安排我嫁去南邊,闊彆宮廷是非,我不堪感激,那裡會有一絲的不甘?
錦素笑道:“姐姐此言差矣。我聽瓊芳姑姑說,宮中妃嬪分五等,皇後以下,貴妃居一品之位,位比親王,妃居三品,位比公侯,嬪居五品,媛居六品,姝為七品。姐姐身為正六品,已經和當年的慎媛比肩了。如果來年新進些位分寒微的妃嬪,見了姐姐都要施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