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師(全集)_第67章 女帝師一(67)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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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馨的話像一抹冷風,拂過心底深處的昏熱。“姑姑所言有理。”

史易珠道:“我朝馬種甚是平常。隻要多多地養馬才氣從中挑出資質好的。若朝廷隻收良馬,剩下的中馬劣馬又該如何辦?久而久之,誰又肯養馬了?”

史易珠請我退席,方叮嚀開船。青竹篙在石階上一撐,船緩緩而動,船尾的水跡似是綢緞上待剪的粉痕,光鮮而輕柔。微風翦翦,甚是風涼。瞥見史易珠秀髮如瀑,安閒閒適,我恨不得也將髮髻散去,任青絲淋漓垂下。船垂垂駛離岸邊,翠蓋田田,紅蓮灼灼,香氛脈脈如訴。

我問道:“是單請我一人,還是……”

史易珠笑道:“易珠一早說過,易珠視大報酬知己,大人有錯,易珠隻會大膽指出。”

我笑道:“我的丫頭本身穿戴玩的,天然比不得文思坊做的珠花。”

我淺笑道:“她是俆女史的mm,便算平時不來往,也不成薄待。”

我點頭道:“不但減輕了百姓的承擔,還能鼓勵他們多多養馬。”

芳馨笑道:“若說無權無勢、出身寒微,史女人又何嘗不是?她既然視女人為知己,女人何不坦誠接管?人與人的相知,更貴重過相守。依奴婢看,於大人和女人隻是算作相守,還不能說是相知。”

芳馨笑道:“奴婢旁觀者清。女人不嫌奴婢囉嗦便好。”

史易珠讚成道:“如此不凡的毅力,易珠自愧不如。”隨即意味深長道,“因昂揚而受寵,當然是好。但是恃寵無知,便不好了。”

酉月朔刻,我踐約走到渡頭,隻見史易珠已坐在小舫中等我了。傍晚時分,落日如血。水波如綢緞褶皺中的金線,光輝刺眼。史易珠一身水色長衫,滿頭秀髮隻用絲帶隨便束在背後,兩鬢用細細的赤金髮針挽住碎髮。廣大的衣袖在晚風中鼓起,青絲飄起幾縷,絲絲若金,彷彿謫仙。我從未見過史易珠打扮得如此清爽閒適,不覺一怔。反觀我本身,上麵是一件淡綠木槿暗紋綢衫,上麵繫著一條青紅色長裙,白綠色的宮絛挽著一隻上好的白玉環,發間還戴著玫瑰纏絲金環和一枚新珠花,與她頗不相襯。

我一笑,含了兩分諷刺道:“本質?”

紫菡看著一朵堆紗嵌珠釵道:“這一朵固然珍珠未幾,但是勝在又大又圓,是最新奇的,姑姑說是送給於大人的。”

史易珠抬眼一望我頭上新簪的珠花,微微一笑:“恕易珠直言,大人所簪的珠花,形狀渾圓,色彩也好,隻是穿珠花的人技術粗笨了些。”

我亦笑:“如此顯白的事理,不值一提。”

芳馨道:“恕奴婢大膽一問。既如此,女人何不去官?”

我笑道:“紅芯在宮裡養病。”

芳馨道:“女人重新交友史女人,隻怕於大人會活力。”

史易珠以扇掩口而笑:“大人若在於大人的位上,定然不會胡塗至此。”

紫菡道:“這兩朵鑲玉的,是送給啟女人和謝蜜斯的。”

我歎道:“皇後孃娘曉得了麼?”

我順手拈起一朵淡酡紅色的珠花簪在髻上:“那就說說,是如何分的?”

數杯下肚,史易珠長舒一口氣道:“‘錢者,亡用器也,而能夠易繁華’[122],若真是無用器,又怎能買來此等舒暢?世人繁忙平生,不過也是為了個錢字,卻偏生不承認。”

史易珠粲然一笑:“易珠生來便耽於金銀俗物,久而久之,竟也健忘了本身的本質。大人惠駕到臨,易珠方能憶起本心。如此還要多謝大人有此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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