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連北麵長寧宮和南麵思喬宮的宮人都巴巴趕來看熱烈。忽聽啟春一聲暴喝，一道青光沖天飛起，嗵的一聲落入東北角的青瓷大水缸中。兩人立時罷鬥，邢茜儀手執半截蟬翼劍呆在本地，麵如死灰。啟春一撫白虹劍，劍尖立時掉落。

熙平長公主賞下好些衣裳釵環、幾封銀子並幾貫散錢。衣裳多是紫色，我草草翻過，也偶然細賞，綠萼見我興趣不高，用心舉起一隻玫瑰赤金環，讚歎不已。

我歎道：“窺測主上、泄漏宮闈私語乃是大罪。我曉得姑姑待我好，此事還當謹慎。”

芳馨亦是不解：“若皇後肯見，都是請出來奉茶等待的，明天實在有些奇特。”

宮苑寂然，花芯沁了滿滿的露水，宮燈奄奄欲熄。我走到花圃邊，一麵賞花，一麵梳頭。忽見東南角的門開了，錦素一身白衣走了出來，長欲及膝的秀髮用一支紫檀木長釵鬆鬆挽著。她冇瞥見我，徑直向前殿走去。

忽聽有人朗聲誦道：“昔有才子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懊喪，六合為之久低昂。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大怒，罷如江海凝清光……”[15]我循名譽去，倒是封若水望著場中吟詩。此時史易珠、封若水與徐嘉秬都在門外旁觀，但矜持身份，並不了局。

綠萼披了衣裳，睡眼惺忪地走出來，待看參加下兩人各自擺開架式，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說話間，錦素親身送了回禮來，是一隻桂紋鑲碧璽銀戒指。我道了謝，命紅葉收在嫁妝裡。

綠萼道：“這是封女人親身送來的，說女人醒了還要親來拜訪。”見我沉吟不語，又道，“女人是疇昔呢，還是奴婢去封女人那邊知會一聲？”

忽覺眉間寒氣襲人，蟬翼劍已掠過我的視線指住我眉心。固然我對她的長劍早有防備，但還是冇有避開。她的語氣和劍氣普通冰冷：“你不怕我的劍？”

邢茜儀輕視一笑：“當真無用。”說罷掣回長劍，細細打量。但見劍身薄韌閃碧，刻著奇特紋路，恰是蟬翼劍。邢茜儀並起雙指，虛撫劍身，“我要練劍了，你當躲避纔是。”

采薇嗔道：“她學藝不精，怨得了誰？啟姐姐可算給玉機姐姐出了一口惡氣！”

我欣然若失。錦素的母親就住在宮中，她有了好動靜，可親身向母親報喜，亦可像平常一樣，奉侍母親起居，在她麵前儘孝。我是冇有如許的福分了。也不知宮裡有冇有送動靜到長公主府去，母親定是一夜無眠了。我無聲感喟，回身隻見邢茜儀悄無聲氣地立在門口看著我。隻見她身著短衫綢褲，身後豎著一柄長劍，想是出來晨練的。

我從鏡中看她一眼，笑道：“你先去泡壺好茶來，然後去請封女人過來喝茶。”綠萼回聲去了。

芳馨道：“女人要不要也送一份禮給啟女人？覺得交友之意。”

我揚一揚手中的白玉櫛：“梳了頭再去不遲，不然走上兩步，簪子該掉下來了。”

采薇附在我耳邊輕聲道：“看啟春姐姐如何為姐姐出氣。”

晨間另有寒氣，啟春與邢茜儀的春衫都已被汗透。利刃無情，數次貼著衣衫和肌膚掠過。這那裡是參議劍術，清楚是性命相搏。

芳馨道：“是。奴婢去兩宮接賞，順道問了宮人，方纔曉得。”

我笑道：“mm就這麼走了，待會若蘭和若葵醒過來找不到你可要焦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