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戶_15白事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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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謙本不欲多與這些人相處,但是既入這凡塵俗世,又不幸做了贅婿,且又不肯負人,隻得把昔日脾氣暫忍了。不料這一日倒是奇特,柳家幾人兒子對他倒是客氣得很!見麵把臂,年長喚他“兄弟”,年幼喚他“哥哥”,弄得程謙警悟起來。

林老安人把手中筷子一扔:“有白事了。悄悄兒開了門兒去聽聽,是哪家兒。”

玉姐道:“看娘說話,未敢打攪哩。”

肅一肅容,蘇先生問:“你返來了?”

程謙佳耦攜了玉姐去叩首,蘇先生把自家往椅子裡一丟,抄起本書來蓋到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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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姐不知幾民氣機,隻想:傳聞家中死了人,是要哭,這柳家伯孃怎地笑了?奇特,歸去定要就教先生。一昂首,冷不防見柳大娘子一雙眼睛往她身上瞧,倒吃了一嚇。柳大娘子倒是從袖子裡摸出隻小包,翻開一看,是一對絞絲小銀鐲子,就要塞給玉姐。玉姐連連擺手:“無功不受祿哩。”

“是。”

程老太公咳嗽一聲:“曉些事兒,也不壞。”

素姐是個無用人,又是孀婦,向來少出門,程老太公佳耦年紀又大,便是程謙佳耦去幫手。程老太公發令道:“我們還能活幾歲?情麵要你們來做,便是玉姐,也帶她去磕個頭兒,不要令人家說她嬌氣。返來菩薩麵前叩首念一回經就是了。”又往蘇先生處如此這般一說。蘇先生極明理:“既是熟悉,合該致奠。”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林老安人冷哼一聲。

“本日如何?可驚到冇有?”

似這等人家,辦起紅白事兒來,鄰裡總要相幫一二。厚德巷裡住又都是老鄰居,縱使柳家也有家業,用不著旁人幫襯錢方買壽木,打個胡哨、撐個場麵,或是幫手應酬,倒是要得。

安然兒將功折罪,飛普通奔了出去,冷不防還磕到了碎花盆,踉蹌著跑了個圈兒。未幾會兒返來稟道:“是街那頭柳家。”

程謙吃程老太公幾次說:“你平日裡與人相處,老也處得少也處得,文也說得武也說得,怎地不睬玉姐先生?”又見老太公使眼色,不得已,執起壺來與兩老滿上:“此物唯此時肥美,然獨食有趣,不如把廊下那幾盆開得好菊花兒搬過來,賞花食蟹,倒也有些滋味。”

程謙漏了一聲笑,又吃秀英一瞪:“外頭肮臟事,小孩家家,不須聽!”

卻聽玉姐道:“柳家大娘、二孃要分炊,卻送我與我娘金銀,要阿公為她們討情。老安人說她們是為爭錢,錢既是好,為何還要與人?”

柳大娘子道:“我家業已這般鬨將起來,誰還管他家有甚成果?老二家要分炊哩。”

“並無,謝先生體貼,隻是有一件事兒不甚明白。”

玉姐忽閃著眼睛:“甚麼是停屍不顧,束甲相攻?”

且令玉姐來敬蘇先生。玉姐得令,顫巍巍執起銀壺,李媽媽彎下腰來使張托盤托了個盅兒,玉姐盯著酒盅,非常吃力注滿了酒——看得素姐一顆心都要跳將出來——捧起盅兒往敬先生。

柳大娘子便看柳二姐,柳二姐道:“秀娘曉得這城裡鮮事不?”

如是數日,蘇先生暗想:怪道她家要埋頭請一西席來教她,真不知程老丈是如何教得這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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