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胤明沉默了半晌。不是不驚駭,可已無路轉頭。當即橫了心,朝陸杲笑了笑,道:“冇有證據,我不認罪。陸大人看著辦吧。”
丘胤明看了看鮮明立在屋子正中間的鐵架,迎上陸杲暗帶挑釁的眼神,道:“陸大人,好興趣。深夜找我來,有甚麼要事就明說吧。”
地牢裡見不到一絲日光,算不得時候。彷彿過了好久,他隻曉得已吃了五六頓,斷斷續續睡去又痛醒。
陸杲俄然抬手錶示那校尉停下,靠近丘胤明跟前道:“這龍筋索的滋味好受不?”
既已落到這般地步,便冇多少退路了。丘胤明兀坐半晌,雖有諸般念想在腦海中沉浮,可卻捉不住一樣。四周沉寂,透過鐵門上麵開著的小窗能撲捉到一絲微小的光芒,似能讓人不至於很快地墮入混厄當中。不知過了多久,俄然門外火光驟亮,鐵鎖翻開,來人向裡道:“丘大人,陸大人有請。”聽聲音還是方纔阿誰軍官。
每呼吸一口,從後背直穿到前胸的劇痛都讓他顫栗,手腳都已虛軟,費儘滿身的力量才爬起來,還未跪穩,肺腑中一陣翻湧,忍不住低頭直吐,黏糊糊的液體中混著濃烈的血腥味。
軍官道:“陸大人今晚要提審,你彆睡著了。”
陸杲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笑道:“丘大人。先前未曾和你來往,可歎相知恨晚呐。我猜大民氣裡很明白。到了現在這境地,你覺得還能滿身而退麼?”
老看管不說話,隻微微點了點頭,從架上端起油燈,找到鑰匙,漸漸往甬道中走。身後的校尉隨即推了丘胤明一把。
鞭子每抽一下都收回一聲悶響,冇多久那生牛皮鞭上便染上了一層暗紅。夜色深沉,鞭聲在四壁聲聲反響,磚房裡靜得可駭。陸杲一聲不響地踱來踱去,盤桓好久,這才走到鐵架前,見丘胤明低著頭,額上淋漓的汗水順著粘成綹的頭髮滴滴滾落,每受一鞭,渾身肌肉都猛得抽緊一次,聽獲得他胸口狠惡起伏下垂垂沙啞的呼吸聲。
見丘胤明不答,陸杲持續道:“我看大人如許的筋骨,可不是等閒就能練出來的。看來,大人疇前可不但是個讀書人出世。想必早就和這些個江湖上的匪類有乾係吧。”忽又瞥見他肩上的劍創,嗬嗬笑道:“我說巡撫大人,你好好的出使,怎會和人械鬥起來,搞了這處劍傷來?如此不循分,教人如何信賴你。”
日子過得很快,話說丘胤明下獄已有月餘。
玄月末的氣候,入夜後已有幾分寒意。出了牢房後便被數名錦衣衛簇擁著上了一架馬車,在夜色中倉促駛過幾條小街,路人皆避之不及,很快就到了北鎮撫司的後門。丘胤明固然曾到過幾次北鎮撫司衙門,卻都是疇前門出來的。後門外蕭瑟空曠,亦無人家,隻要一側高牆,幾棵老樹,夜黑風起,秋意肅殺。
“好啊。”陸杲從座上立起道:“公然分歧凡響。來人,請丘大人上去。”
昨日大理寺卿主持三司會審,參加官員浩繁,最為出人料想的是,曹吉利竟然來了,坐在一旁雖未曾說一句話,可在場諸民氣裡無不像托著盤滾珠普通,擺佈端不平。這回鞠問不似前次,隻半日即散。固然有夷陵王府的葉總管和兩名寺人親口作證,但丘胤明對李炬等人的控告矢口否定,麵不改色。不出所料,因為找不到物證,丘胤明的供詞裡也冇有任何馬腳,大理寺暫不能鑒定,隻說有待詳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