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明淡淡“嗯”了一聲,又道:“再請衛大人。”
誘殺一名知事算不得甚麼,可若誘殺了嫡皇子,那便是誅九族的極刑了。
“微臣雖未猜出這設局者究竟是誰,但曾家叔侄二人必然脫不了乾係,他們想拿馬少卿做替死鬼洗清本身的懷疑,那便不能少了證人。以是這宴堂裡,必然另有第三類人,他們毫不知情,是當真來作客的,倘若方纔殿下接了毒酒,他們剛好可證明酒菜是馬少卿擺的,酒水是馬少卿備的,而這杯毒酒,是馬少卿遞給殿下的。
沈奚將陸裕為的事與柳朝明簡樸說了,續道:“馬府擺這麼大一個局,必然不是為了誘蘇晉去,蘇晉隻是一個餌,他們要誘殺的,另有其人。”
可錦衣衛直接服從於聖上,不受命於任何衙門,柳朝明此去請衛璋,豈不讓人覺出錦衣衛與都察院有牽涉麼?
馬少卿跪伏在地,不知為何,抖得如篩糠普通,反是曾友諒拿出了倒履相迎的風采,斟了一杯酒遞給馬少卿,笑道:“少卿本日好大的顏麵, 連十三殿下都肯賞光滿月酒,少卿還不從速敬殿下一杯?”
蘇晉卻道:“不能往前了。”
這是一個局, 他原覺得本身是設局者, 未曾想竟是局中一招死棋。
徹夜的局麵既然是太子與七王之爭,那麼錦衣衛去救了朱南羨,景元帝頭一個思疑的必然不是都察院,而是太子與錦衣衛有染。
七王的藩地在淮西,倘若他有奪儲之誌,那麼從淮西引兵入應天府,最大的威脅就是朱南羨。
柳朝明口中的衛大人乃錦衣衛批示使衛璋。
朱南羨愣住:“你要拿本身換我?”
宴堂內四下寂然, 世人皆愣了一瞬, 才後知後覺地向朱南羨見禮。
柳朝明搖了點頭道:“不,讓他恰是為了救朱南羨而去。”
沈奚點頭道:“不錯,我現在就去東宮,回稟太子殿下。”
錢三兒一臉不解:“大人,但是這……”
朱南羨一默,又拉著蘇晉往東走,想繞路回宮。
披風的兜帽很大,罩住蘇晉大半張臉,朱南羨隻能瞥見隱有月色流淌進她的眸底,與眸中烈火溶在一起,竟透出扣民氣扉的光。
如此一來,終究成果必然是各打五十大板,太子與七王仍然兩相製衡,而這帝位,到底由誰來坐,還將拭目以待。
四王封藩北平,手握神州北部咽喉,若能在四王府前殺了十三皇子,將這臟水往其身上一潑,豈不一石二鳥?
這宮中,隻要兩位皇子能夠領親軍衛,一是太子朱憫達的羽林衛,二是十三王朱南羨的金吾衛。
肇事之時,朱雀巷沸反盈天,南城兵馬司獨木難支,實難節製態勢,而離城南比來的東西二城兵馬司卻遲遲冇有趕來。
他說著,目不轉睛地盯著柳朝明:“如果陸裕為被七殿下拉攏,徹夜這個局是七殿下設的,那麼殺了誰,對七殿下最無益?”
“陛下老矣,各皇儲職位失衡,東宮坐大,我都察院必將隻能憑藉於東宮之下,今後行事,可就難了。”
朱南羨短促地笑了一下,也諦視著蘇晉的眼,說:“你不明白。”
蘇晉腳步一頓,沉聲叫了一句:“殿下!”
朱南羨猶疑了一下, 正要去接,無妨懷裡的蘇晉俄然低聲說了一句:“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