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賢院記》:“開元故事,校書官許稱學士”。今三館職事,皆稱“學士”,用開元故事也。
唐中書批示事謂之“堂帖子”,曾見唐人堂帖,宰相簽押,格現在之堂劄子也。
舊製,中書、樞密院、三司使印並塗金。近製,三省、樞密院印用銀為之,塗金;餘皆鑄銅罷了。我剛兼任史館檢驗時,參與會商樞密院劄子所問宣頭檔案的來源。我考查唐朝舊事,中書舍人職掌草擬詔誥,都寫成四份,此中一份為底本,一份為宣本。這個
衣冠故事,多無著令,但相承為例;如學士舍人躡履見丞相,往還用平狀,扣階乘馬之類,皆用故事也。近歳多用靴簡。章子厚為學士日,因事論列,今則遂為著令矣。
本朝要事對稟,常事擬進入,畫可然後實施,謂之“熟狀”。事速不及待報,則先行下,具製草奏知,謂之“進草”。熟狀白紙書,宰相押字,他在朝具姓名。進草即黃紙書,宰臣、在朝皆於狀背押字。堂檢,宰、執皆不押,唯宰屬於檢背書日,堂吏書名用印。此擬狀有詞,宰相押檢不印,此其為異也。大率唐人民風,自朝廷下至郡縣,決事皆有詞,謂之判,則書判科是也。押檢二人,乃馮道、李愚也。狀檢瀛王親筆,甚有改竄勾抹處。按《舊五代史》:“應順元年四月九日已卯,鄂王薨。庚辰,以宰相劉昫判三司。”恰是旬日,與此檢無差。宋次道記《開元宰相奏請》、鄭畋《鳳池稿草》、《擬狀注製集》悉多用四六,皆宰相自草。今此擬狀,馮道親筆,蓋故事也。
台端鹵簿中有勘箭,如古之勘契也。其牡謂之“雄牡箭”,牝謂之“辟仗箭”。本胡法也。熙寧中罷之。
學士院第三廳學士子,當前有一巨槐,素號“槐廳”。舊傳居此者,多至入相。學士爭槐廳,至有抵徹前人行李而強據之者。餘為學士時,目觀此事。
百官於中書見宰相,九卿而下,即省吏大聲唱一聲“屈”,則趨而入。宰相揖及進茶,皆抗聲讚喝,謂之“屈揖”。待製以上見,則言“請某官”,更不平揖,臨退仍進湯,皆於席南橫設百官之位,升朝則坐,京官已下皆立。後殿引臣寮,則待製已上宣名拜舞;庶官但讚拜,不宣名,不跳舞。中書略貴者,示與之抗也。上前則略微者,殺禮也。
上親郊郊廟,冊文皆曰“恭薦歳事”。先景靈宮,謂之“朝獻”;次太廟,謂之“朝饗”;末乃有事於南郊。予集《郊式》時,曾與會商,常疑其挨次,若先為尊,則郊不該在廟後;若後為尊,則景靈宮不該在太廟之先。求共所向來,蓋有所因。按唐故事,凡有事地上帝,則百神皆預遣使祭告,唯太清宮、太廟則天子親行。其冊祝皆曰“取某月某日有事於某所,不敢不告。”宮、廟謂之“奏告”,餘皆謂之“祭告”。唯有事於南郊,方為“正祠”。至天寶九載,乃下詔曰:“‘告’者,上告下之詞。此後太清宮宜稱‘朝獻’,太廟稱‘朝饗’。”自此遂失“奏告”之名,冊文皆為“正祠”。
舊翰林學士陣勢清切,皆不兼他務。文館職任,自校理以上,皆有職錢,唯表裡製不給。楊大年久為學士,家貧,請外,表詞千餘言,其間兩聯曰:“虛忝甘泉之從臣,終作莫敖之餒鬼。”“從者之病莫興,方朔之饑欲死。”京師百官上日,唯翰林學士敕設用樂,他雖宰相,亦無此禮。優伶並開封府點集。陳和叔除學士時,和叔知開封府,遂不消女伶。學士院敕設不消女伶,自和叔始。禮部貢院試進士日,設香案於階前,主司與舉人對拜,此唐故事也。所坐設位供張甚盛,有司具茶湯飲漿。至試學究,則悉徹帳幕氈席之類,亦無茶湯,渴則飲硯水,大家皆黔其吻。非故欲困之,乃防氈幕及供應人私傳所試經義。蓋嘗有敗者,故事為之防。歐文忠有詩:“焚香禮進士,徹幕待經生。”覺得禮數重輕如此,實在自有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