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來，他這條命還是朕給放出去的。”

康熙淡淡應了一句，目光轉到跪伏在地上的貪狼身上，竟是俄然顯出些悠遠悵惘來，極輕地感喟了一聲：“朕對不起蘇家……現在，朕總算是能坦開闊蕩地把這一句話講出來了。你也起來罷，不必這麼拘束著――蘇家本來就無罪，更何況你在當時隻是個繈褓裡頭的無知稚童，朕又豈會難堪於你？”

“朕不查你的行跡，鼇拜卻不肯放過你――當時鼇拜已查出了你的真正身份，朕不得已藉端將你一家罰入辛者庫，又著意三官保將你們家奧妙庇護了起來。剛巧謝勳正在北都城，朕曾奧妙和他見了一麵，托他將你帶走，給朕培養成新的七星暗衛。本想著將來與原有的那一套替代著用的，卻正趕上這臭小子上天上天的折騰，朕實在放心不下，就把你們這一代七星衛給了小五兒。”

胤祺不由微怔，下認識悄悄搖了點頭。康熙將他用力攏在懷裡，寂靜了好久纔再度開口，聲音卻已帶了些模糊的欣喜哽咽：“這麼多年了，你永久都是皇阿瑪最懂事、最知心的兒子，卻向來都冇跟朕要過甚麼，更是向來都不肯叫朕有半點兒的難堪……本日你總算情願敞開了心扉信賴朕，冇跟朕耍那些個謹慎思，而是直直白白地就跟朕說了出來，你可知朕內心頭――有說不出來的歡暢……”

“算了吧，我如果有一百條命，我都敢把皇阿瑪的船給鑿漏了。”

“好了好了，朕這不是都奉告你了麼……”

屋子裡頭俄然就墮入了詭異的沉寂。前人是冇有給尚在繈褓裡的嬰兒起名字的風俗的，又兼當時勢出緊急，蘇家也來不及給他起過甚麼名字，厥後到了譚家，這老百姓又哪會真給孩子起個彆嘴的學名，不過是“狗子”“坎兒”地胡亂起個賤名兒好贍養罷了，至於再今後到了謝家，身為七星衛本就是隻輪排序非論名姓的，竟也每個端莊的名字……

胤祺隻覺著胸口微澀，下認識抬手用力抱住了麵前的皇阿瑪，微哽了聲道：“是兒子不懂事兒，叫皇阿瑪操心了……”

“叫皇阿瑪憂心了。”胤祺乖乖地任自家皇阿瑪拉著，笑著應了一句，目光不著陳跡地在人群裡頭逡巡了一圈兒，便不由微蹙了眉――隻要萬歲爺的儀仗，卻冇有太子的。他費了這麼大勁兒提早避出去，乃至還體貼腸拉走了自家四哥，莫非這倆人竟然還冇和好不成？

領著自家兒子回了下榻的處所，康熙攏著他坐在榻上，揉了揉他的腦袋，望著那雙清澈潔淨的眸子柔聲道：“小五兒，朕本日特彆歡暢……你可曉得是為了甚麼？”

“皇阿瑪，您是不是早都曉得了啊……”

胤祺天然不籌算放過這天賜良機，忙接了一句話兒，又朝著背麵的梁九功跟曹寅使了個眼色，這兩人便立時心領神會地退了出去，還順帶體貼腸合上了門。康熙卻彷彿並不覺著驚奇，徐行踱到了榻邊坐下，又試著用手按了按那成分龐大的床墊子。感遭到了掌下的暖和柔嫩，又對勁地點了點頭，抬手號召著自個兒這個兒子也坐過來：“說吧，有甚麼話兒？”

如許，他彷彿就能稍稍的――離主子近那麼一點兒了……

胤祺四周望瞭望，剛想跟自家皇阿瑪說梁九功叫自個兒關在了外頭，就見著耳聽八方的梁公公回聲推了門兒，目不斜視地快步進了來俯身道：“主子在，萬歲爺您叮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