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龍膽草性本寒涼,陸姨娘小產以後雖經保養些許光陰,然身子畢竟尚未全然複原。現在,她已是吐至昏迷,腹中絞痛不堪。海棠在旁冷眼相看,未施援手,回身便出了屋子,獨坐在院裡,悄悄繡著帕子。
肖玉鳳哪顧得很多,當下便令人搜那二人寓所,果不其然,於陸姨娘打扮盒內,搜出諸多龍膽草粉末,肖玉鳳肝火上湧。
陸姨娘本就多思多疑,見陳奎年疏落,愈發落寞,遂隔兩日便回孃家一趟,肖玉鳳念其失子之痛,未加禁止。
陸姨娘自小產過後,常陷悲慼之境,日往陳奎年處哭訴己身命薄,初時陳奎年尚好言相慰,然日複一日,陳奎年亦生膩煩,漸少往清風院去了。
肖玉鳳曉得此過後,當即便命令,自本日起,除了廚房本來當差做事的用人以外,其他旁人一概不準踏入廚房半步。今後如果誰想要點菜,隻需站在廚房院外,把菜名報給賣力洗菜的小丫頭春花,再由春花將話通報給炒菜的婆子便可。
陸安州自知理虧,哪敢將人接回府中。昔日,因其‘妹夫’病逝,他從那戶人家將mm接回,為此飽受旁人指責,不堪其擾,方求陳奎年納mm入府。今若又將人接回,恐更落人話柄,成鄰裡茶餘飯後之談資了。
碧荷入清風院後,顧問陸姨娘起居飲食。陸姨娘恨意難消,逐平常謾罵陳奎年與肖玉鳳。海棠聞之,不敢藏匿,稟明主母。肖玉鳳遂令那倒泔水的婆子,每日前去清風院探查,若見陸姨娘謾罵,即上前掌嘴五十,且罰其跪於院中一時候。如此不過三五日,陸姨娘便循分很多,隻是那目光當中,還是透著暴虐之色。
陸姨娘平日裡常去廚房討要些平淡小菜,每次分開之時,總會在安排水桶的處所繞上一圈。隻因她哥哥的原因,就連主母肖玉鳳常日裡都對她多幾分客氣,廚房那些個下人自是不敢多言半句,以是她每次往水裡下藥皆是順利非常,從未有人發覺。
次日,陸安州上衙遇著陳奎年,趕快上前請罪賠罪,言辭惶然,把罪惡皆攬於本身,隻歎常日未能悉心教誨小妹,致其脾氣大變,犯下此錯,連連懇請陳奎年寬宥,隻說今後兩家仍當如親戚般來往,莫因陸姨娘之過傷了兩家情分。
恰一日夜裡,陳府世人接踵腹痛難忍,上吐下瀉,肖玉鳳雖身有不適,仍急喚管家陳安速去請大夫前來瞧看。
陸姨娘自幼雙親早亡,與哥哥過了好些年貧苦困頓的日子,這般經曆讓她養成了怯懦脆弱的性子。厥後在叔叔幫扶下,哥哥得以踏入宦途,家道這才漸漸好轉起來。可還冇過上幾年安穩日子,她又被親叔叔擺了一道,被迫嫁給將死之人沖喜。經此各種,陸姨孃的心態愈發扭曲。加上厥後三皇子從中作梗,教唆丫環雨珠暗中換藥,導致她落了胎,這更讓陸姨娘感覺人間世人皆虧欠於她,她悄悄發誓,定要讓統統人都不好過。開初她下的藥量很輕,見彷彿冇起感化,便心一橫,加大了藥量,決意要抨擊統統傷害過她的人。
陸安州見陳府江媽媽送回碧荷,又聞那媽媽所言陳府不敢用陸府之人等話語,頓時色變,錯愕不已,忙向碧荷問起原因,緣何陸姨娘未一併返來。碧荷垂淚,將陸姨娘於陳府水中下毒諸事細細道來。
陸安州無法之下,隻得備下厚禮,遣廖氏攜碧荷身契前去陳府求見肖玉鳳,且言明今後毫不乾與陳府諸事,而結果亦不複過問陸姨娘之事。隻是經此一遭,陸安州與陳奎年之交誼不複往昔親厚,雖還是每日同赴衙署、共理事件,然相互仿若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