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龍膽草性本寒涼,陸姨娘小產以後雖經保養些許光陰,然身子畢竟尚未全然複原。現在,她已是吐至昏迷,腹中絞痛不堪。海棠在旁冷眼相看,未施援手,回身便出了屋子,獨坐在院裡,悄悄繡著帕子。
陸安州無法之下,隻得備下厚禮,遣廖氏攜碧荷身契前去陳府求見肖玉鳳,且言明今後毫不乾與陳府諸事,而結果亦不複過問陸姨娘之事。隻是經此一遭,陸安州與陳奎年之交誼不複往昔親厚,雖還是每日同赴衙署、共理事件,然相互仿若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無事
黃大夫至,一一為世人評脈,竟察世人皆有中毒之象,又細觀府中炊事,各物皆含纖細毒素,再詳查一番,於木桶水內見有龍膽草粉末。然府中剋日無人服藥,此草粉何來,實乃蹊蹺。
次日,陸安州上衙遇著陳奎年,趕快上前請罪賠罪,言辭惶然,把罪惡皆攬於本身,隻歎常日未能悉心教誨小妹,致其脾氣大變,犯下此錯,連連懇請陳奎年寬宥,隻說今後兩家仍當如親戚般來往,莫因陸姨娘之過傷了兩家情分。
再看那陳訓與成氏,中毒最深,已臥床不起,陳奎年症狀稍輕,因其剋日於府頂用膳次數未幾,僅腸胃略感不適罷了。而全府高低,獨陸姨娘與丫環碧荷二人,竟無涓滴中毒之狀。
陸姨娘自幼雙親早亡,與哥哥過了好些年貧苦困頓的日子,這般經曆讓她養成了怯懦脆弱的性子。厥後在叔叔幫扶下,哥哥得以踏入宦途,家道這才漸漸好轉起來。可還冇過上幾年安穩日子,她又被親叔叔擺了一道,被迫嫁給將死之人沖喜。經此各種,陸姨孃的心態愈發扭曲。加上厥後三皇子從中作梗,教唆丫環雨珠暗中換藥,導致她落了胎,這更讓陸姨娘感覺人間世人皆虧欠於她,她悄悄發誓,定要讓統統人都不好過。開初她下的藥量很輕,見彷彿冇起感化,便心一橫,加大了藥量,決意要抨擊統統傷害過她的人。
陸安州聞之,怒而痛罵陸姨娘笨拙且惡毒,憶往昔,那跟在己身後,嬌聲喚著哥哥的小女子,何曾敢行下毒這等惡事。
肖玉鳳趕快一一排查,廚房諸人皆查,卻見彼等亦中毒,癱軟有力,臥床難起,顯非下毒之人。
陸安州自知理虧,哪敢將人接回府中。昔日,因其‘妹夫’病逝,他從那戶人家將mm接回,為此飽受旁人指責,不堪其擾,方求陳奎年納mm入府。今若又將人接回,恐更落人話柄,成鄰裡茶餘飯後之談資了。
恰一日夜裡,陳府世人接踵腹痛難忍,上吐下瀉,肖玉鳳雖身有不適,仍急喚管家陳安速去請大夫前來瞧看。
陳奎年怒而拂袖,麵含慍色,厲聲斥道:“我父我母現在皆臥於榻上,難起半身,彼等年高體弱,怎堪受此般折騰?我未將她發賣,亦未取其性命,皆是顧念陸兄顏麵。若你此番,意在為其討情,欲使我放她出清風院,再縱她持續為害傷人,那斷無能夠。要麼,便由你陸府自即將人接回府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