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清的事停歇後,寒香寺的名聲更是一落千丈,再無人上山燒香祈願。寺裡的姑子們都忌諱與青菀說話,常日裡當個透明人,暗下裡嘴碎在一處,說她,“能是甚麼好東西?四周遊曆那麼些年,誰知跟著一清都做了甚麼?”
蜜蠟珠子在手指間滑過,淨虛終是鬆了口,說:“我說過不收弟子,也不能為你破了這端方。你若想跟著我,那便在我身邊奉侍。這也得瞧上旬日半月,倘或你與我無緣,我也仍不會留你。便是有緣跟了我,也必冇故意力日日傳授你佛法,還需你自行參透。”
讓她找淨虛拜師,這是難堪她,想讓她自個兒出寒香寺,不算人攆她罷了。
獨一的線索斷在這裡,青菀不能打上包裹滿天下找人去,那不實際。因積了一腔的憋悶,舒緩幾日,到底是按下了。這條道兒走不通,就得按下性子換條道兒走。事情產生在寒香寺,就與寺裡的人脫不開乾係。
她去找淨虛,禪房外守了兩天兩夜也未聞聲屋裡傳出半個字兒。倒是有低寒微微的唸佛聲,那也不是念與她聽的。她冇甚麼花言美辭,隻用鏗鏘中音反覆說一句,“哀告淨虛師父收小尼為徒!”
青菀聽得明白,合掌俯身謝她的恩德,這就算臨時留下了。
青菀在一清的墳前叩首,久跪不起。這平生她冇甚麼親人,一清理一個。跟了她七年,再疏淡的脾氣也有了豪情。雖一清長年看不慣她這個,瞧不好她阿誰,總要訓戒她。然便是那各種訓戒,叫她日日聽出體貼來。因她在內心賭了誓,要查出本相來,還一清一個明淨。
青菀立在一邊,等她洗罷了籌辦接巾櫛子並倒水,回她的話,“當時年紀小,都不記得了。”
看罷了,又合上眼,嘴上開口,“你師父剛走,就另拜她人,可見是個薄情寡義的,我又如何能收?”
早晨共修,淨虛是寺裡獨一一個不參與的。青菀在共修後不回自個兒的禪房去籌辦歇息,而是先去兌好熱水端去淨虛的禪房奉侍她洗漱。巾櫛子、臉盆、腳盆一應服侍到跟前,讓淨虛淨麵時本身先指尖輕試水溫,合適了才叫她過來。
一清死得不蹊蹺,事情也鬨得忒大,今兒留在山上的人都曉得。青菀也聽方丈說,是她自個兒禪房裡與人偷-情,被廟裡的小尼姑撞破,方丈捉了奸,羞得一頭撞死的。撞死的時候衣衫半掛,還是寺裡的小尼姑給她換了新的,抬到了榻上躺著的。
她人生頭八年呆的阿誰家,這輩子也不肯再提起來,是以外人麵前一句“忘了”也就敷衍了。她削髮那年已有八歲,該記得不該記得的都記得。
她瞞著寺裡統統人,用身上的積累買了一身俗家衣裳,梳一條辮子,公開裡往山下去,探聽有關那男人的事,一點點順著頭緒往下探。這樁事早在山下城內鬨開了去,是以探聽起來也便極其順利。人都曉得,寒香寺的姑子與一男人通姦,叫抓個現行,當場撞死了。而那男人呢,好些小我也都曉得。那人居無定所,是個浪客。事發後就分開了姑蘇,走前與人搭閒話,說是往都城去了。
青菀抿抿唇,還是低聲道:“就因師父走了,山上冇人再讓小尼依傍。方丈說了,您如果不收我為徒,便要趕我下山。我孤身一人,下了山也不知該往那邊去。是以纔來求您,望您給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