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瑣記_2|寒香寺02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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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數動手裡的檀木珠子,回她的話,“寺裡的人儘數在這處瞧見的,憑我信口胡說麼?那般肮臟的人,我們寺裡半刻也留他不得。不過問下話來,就打發走了。”

早晨共修,淨虛是寺裡獨一一個不參與的。青菀在共修後不回自個兒的禪房去籌辦歇息,而是先去兌好熱水端去淨虛的禪房奉侍她洗漱。巾櫛子、臉盆、腳盆一應服侍到跟前,讓淨虛淨麵時本身先指尖輕試水溫,合適了才叫她過來。

這話說得含蓄,卻也擺瞭然態度。她不能認青菀做門徒,也不會做師徒相授的事情。留她,約莫就是留個使喚的人在身邊。這還得磨練,倘或青菀用著不順她的手,反給她添滋擾,必定不會留她。

青菀立在一邊,等她洗罷了籌辦接巾櫛子並倒水,回她的話,“當時年紀小,都不記得了。”

青菀擺佈思慮,往她麵前遞過幾步,低聲開口扣問:“小尼誠懇您已見得,不知您……可否收我為徒?”

青菀聽明白了主持話裡的意義,這是委宛地逐人罷了。這淨虛是甚麼人,寺裡誰都曉得。她雖隻要二十擺佈的年紀,倒是寺裡佛法最為高深的,平常並不在寺裡露麵,也從不收弟子。她多是在本身禪房修行,或者接寺裡大戶香客,替人講解簽詞,說講佛法。青菀到寒香寺有兩年,攏共也就見過她三次。

卻說一清的事情產生後,寒香寺裡的人都認定了一清不是好人,說她,“麵上唱高調,佛法大過天,事事都要擰死叫真兒,然實在暗裡肮臟,死不足辜。”

淨虛端坐在蒲團上,手數蜜蠟珠子,薄唇輕動,“寒香寺眼下是甚麼景況,你也曉得。吃的都是往前積累下的,若無香火為續,遲早有散的一天。你不如早些出去,自尋個前程,也比呆在這處強。”

淨虛擰潔淨了巾櫛子擦臉,臉上無有甚麼神采,隻低低“嗯”了一聲。

看罷了,又合上眼,嘴上開口,“你師父剛走,就另拜她人,可見是個薄情寡義的,我又如何能收?”

獨一的線索斷在這裡,青菀不能打上包裹滿天下找人去,那不實際。因積了一腔的憋悶,舒緩幾日,到底是按下了。這條道兒走不通,就得按下性子換條道兒走。事情產生在寒香寺,就與寺裡的人脫不開乾係。

可這些話嘴上不能說,隻得心底裡埋著。得有證據,拿了人見官,方纔有效。倘或早早現了心機,怕本身的性命也保不住。早前死三個小尼姑的時候她冇有感受,也冇感覺一清日日碎碎念能賠上本身的性命。然現在,心底裡生出一束寒氣,絲絲往心尖上繞。

淨虛從讓她遞齋飯打水開端,實在就算是軟下了心腸,隻是嘴上還端著。看她眼下描述,內心又有一番測度,隻當她是個脆弱無主張的。真這麼孤身一人下了山,許就餓死了也未可知。佛家講究結善緣修善果,佛門中人且不愛惜,又如何愛惜彆家之人?

她去找淨虛,禪房外守了兩天兩夜也未聞聲屋裡傳出半個字兒。倒是有低寒微微的唸佛聲,那也不是念與她聽的。她冇甚麼花言美辭,隻用鏗鏘中音反覆說一句,“哀告淨虛師父收小尼為徒!”

青菀合掌俯身,應下聲來,又謝過方丈。擱平常,她不假思考也就挑個一走人了,不受這拿捏。可這會兒不成,她要留在山上潛臥。她這一輩子冇甚麼奔頭,漂流如浮萍,之前的七年因為一清另有些活頭。為了一清,她也得極力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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