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瑣記_7|行路難04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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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收回目光,從樹墩子上站起家來,平靜如常地回他的話,“恰是貧尼,施主找我有甚麼事?”

青菀便不知風月之事中的旖旎細節,卻也曉得纔剛那事極其恥辱。然見著這位施主不驚不怪,自個兒也便不特地掛在臉上,再去提說。隻平常下語氣,搭他的話,“寒香寺入了困局,我和淨虛師父便籌算往都城去。修習佛法,遊曆一番。而後再回姑蘇,仍當在寒香寺吃齋誦經。”

青菀止住話語,悄悄淺淺地吸了口氣,不再說下去。許礴聽出她句尾苦楚,自詰問一句,“可惜甚麼?”

她想清心,許礴偏又與她說話,問她,“甚麼時候出的家?”“緣何冇有剃度?”“俗家名姓叫甚麼?”“那裡人?”“家人都還健在?”如此,一麵問著一麵又說:“常有富朱紫家的蜜斯,打小放在廟裡修行,渡劫保命。”

營帳裡鋪了一卷褥子,旁側擱一矮腿方幾,並兩塊黑氈坐墊,彆無其他。青菀出來的時候,淨虛正在方幾後的氈墊上打坐。眯合著眼睛,與平常無異的模樣。

許礴在馬背上把腰桿挺得筆挺,“不急這一時,到了營地再見不遲。她受了那般對待,拿何顏麵見你?你便讓她緩上幾刻,靜了心機,再見她不遲。”內心想到另一層,又說:“她如果想死,這麼長時候下來,千百種體例都能使全了。能捱到現在,想來是不肯死。”

許礴把她的行動瞧在眼裡,本身卻並不上馬,隻扯著韁繩在兵士前盤點一番,而後沉聲下命,“回營地!”

青菀卻不知誰在衝犯誰,明顯是她背麵伸手摸了人身子,因吱吱嗚嗚回了句,“是貧尼衝犯了施主,施主莫怪……”

馬背上顛簸,又將青菀顛回到許礴身前。肩頸間的芳香仍舊往他鼻子裡鑽,內心麻癢磨人意誌,實在煎熬。偏又不能做甚麼,隻得裝著君子君子的模樣,持續與她說話,“那便也巧了,鄙人剿匪已畢,營地裡清算一番便可回京。小師父如果不嫌棄,可隨軍而行,也好有個庇障。”

許礴旁側低頭,瞧見她半側神情,轉念一想,覺出這小尼姑怕是不懂風月之事。瞧著模樣也不過十四五歲,擱俗家也不過剛到嫁人的年紀。再往前推算數年,她若早入了佛門,其間之事必是全然不知。那大尼姑可教她積善行德,還能教她與男人睡覺的事不成?真佛麵前不敢做如許的事說如許的話。再者,怕是那大尼姑也不知。都是不大的年事,且不會是成過婚才削髮的。

想得有些多,嘴上卻不能說,便隻對付他一句,“這事兒還得問過我師父,看她意下。”

他看著身前的小尼姑較著地往前挪了挪身子,臉上也不顯難堪。一麵駕馬,一麵仍舊任上麵支棱著,不管內心如何悸動狂躁,口氣一貫沉穩,說了句,“小師父恕罪,鄙人衝犯了。”

青菀聞言昂首,看向旁側說話人的臉。卻隻一瞬,便整小我都呆愣在原地。青衣做襯,麵龐如畫,眉宇間的清潤拉著她跌回七年前的舊光陰。當時也有這麼一張臉,在情麵冷酷的深牆大院兒裡,給過她一全部童年的暖和。他是容祁,彆說隻過了七年,便是過七十年,她也能一眼就把他識出來。

見他說話更加端莊平常,青菀便也不再往彆的處所想去。隻背麵模糊約約又叫抵著的時候,便主動往前挪挪身子避開。她想著隨軍入京這話,辨彆此中吵嘴。若能一起獲得庇護,安穩入京,天然比她們徒步跋涉要好很多。但若這是一批如匪如寇般的官兵,那她和淨虛還得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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