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千麵,萬人萬象,所思所想各色分歧,但皆是這萬裡中原之土,四時江山演變,如何能割捨?如何能泯冇?雖不能自行演變成界,但如此娟秀江山既可添一筆神采又何有鄙吝之情?如此恢弘長卷既能共襄盛舉又何惜戔戔吾身?
可為號角,明示燦爛;或為誅惡,曉諭獎懲。
一花成天下,一樹知枯榮。
觀心真人微微一笑,倒是口占一絕:
滄海桑田千年齡,唯以心胸記神韻。
何故曉真意,惟心與之同。
目睹得這般景象,又有何人不知四位真人慾要顯化這萬裡江山萬裡圖而為攻守之用?如此想來神罰之威又豈可小覷?初陽紫府天下已有所成,自是不肯袖手做個壁上觀,當下延展而出,與萬裡江山萬裡圖訂交界。
清泉真人袍袖飄飄,出一卷軸,融入空中隨即現出佳山樂水無數:道不儘三峽灘險浪急、川蜀山高嶺峻,說不完匡廬秀美無匹、鄱陽江湖交彙,畫不成島礁散落如珠、海疆廣漠無邊;描出天山連綴長、西澤煙波淼;繪得丘陵平淡色、淺溪平常聲;恰是山嶺皆有情、河海俱成心,難道萬裡國土萬裡圖?
目睹萬裡江山將做煙雲散,卻聽得界下有聲浪沖天,齊聲喝道:“既是不管尊卑、不管仙凡皆有守土之責,何故不問我輩情意,私即將我等儲存?莫不是覺得我等皆是無用?抑或是貪恐怕死之徒?”
甫一相接,初陽心神大震,不由得心生慨氣:“紫府天下早已自成一界,亦可算得是山川荒涼無所不有,河海湖泊無所不包,草木生靈不計其數。我亦自發得略有所得、暗生驕傲之意,卻未成想於此時隻不過是一隅之數。公然大道無儘處,稍有留步便成坐井觀天之想。”此念雖是一閃而逝,亦令初陽多有警省,心中更加純澈無垢。
釣叟素不愛多言,立時行跡隱冇,萬裡江山中隨即因雷聲而有春雲繚繚、春雨細細;而增春溪潺潺之音、洗春山藹藹之暗,春意一時勃發,萬裡江山更添靈韻。
雷霄真人向來魯直,豈肯落於人後,隨之而成道情一曲,唱的是:
流水捲浪答的是:“此等戰端一啟,便是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皆負守土護疆之責;不管尊卑、不管仙凡,均須有玉碎散滅之悟。如果此時猶有推委幸運之心、迴避掩耳之舉、甚或屈膝求存之念,則必敗亡。是故有進無退。”
有初陽搶先在前,餘人亦自奮勇,或化作萬裡江山中一泓碧水,或化為萬裡國土中幾縷斜風,以助其用。眾皆極力而為,未敢也不肯有半分藏私;故而身心融入萬裡國土當中,自當能體味六合運轉之道,江山竄改之理,卻也是大有裨益。
山川倏爾儘顯,清泉真人身形閃入此中,化入其境,漸是影影綽綽難於辨識,隻聽得有長吟而出,頗似偈頌,其詞曰:
西方上帝見此情狀,口中彆做他聲,恰是:扼殺。扼殺爾等之軀,令爾等無生念;扼殺爾等之道,令爾等無堅誌;扼殺爾等之心,令爾等無恒心;扼殺爾等之界,令爾等無存理;如此一來,則天上地下唯我獨尊,更有誰擋?
六合烘爐,陰陽分爭;盪漾雲霄,雷電之成。
但是十數人之力豈可真與六合之造化爭功而重塑陰陽一界?豈能等閒與六合之法則爭輝而再現凡俗一世?恰恰是如稚兒之於巨錘,自是難以揮灑自如,而多現不敷之地;亦不過是勉強得其幾分風骨而難以豐其肌膚,多有粗陋之處。而此時西方神主之形已然凝實,其貌卻如紗籠霧罩,終是難於辨識;何如其神威赫赫,倒是無遮無蔽,儘數排擠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