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遭,舜英體悟猶勝,不由得稱心稱是道:“一花一天下,一葉一枯榮,心胸一界則一界安閒我心,誠不我欺,誠不我欺。”笑意猶在,舜英轉又蹙眉問道:“即或如此,又與天家何乾?”
英娘笑意更甚,掌中有一輪月華爍爍生出,初時上弦如蛾眉,漸有豐潤而後有月滿如秋水,然盈滿必虧,光彩漸瘦終現殘月如彎鉤,如此變幻不竭,方是所謂之明月常在而圓月不常有。故而明月自有其陰晴圓缺,無患無憂,雖是陰極之相卻自有盈虧陰陽之理。
言罷當真縱身向前,欲要將諭旨掠取在手。此舉一出,眾皆色變,內侍倉猝諱飾,侍衛急起禁止,劉帥多有憂色,英娘安然處之,一時狼籍不休。
舜英兀然拍掌大樂道:“我亦知其意,姊姊且試看一二,如有不敷之處再行教誨之事。”言畢,騰身化作驕陽一點,初生之日和煦如春,中午之日熾熱如夏,午後之陽開朗如秋,將落之陽黯然如冬,日升日落千古不易,無怨無尤,雖是陽極之相卻自生四時之化。
“不義福且貴,於我如浮雲;無道而赫赫,於我如浮雲。若心性可變誌向可改,又何故論道?”
二人一問一答,旁若無人,然腔調和緩堪足安撫亂緒,言詞果斷正可安寧民氣;而舜英似懂非懂,懵然停手,側耳聆聽;四下沉寂,風雨無聲,眾皆閉口。
重瑞二年夏,雄師揮師東進,濟羅王不堪其喜,葦原屈膝以降。今上諭旨,葦原禍亂之地三年無賦稅之命,故此流民扶老攜幼以歸其鄉,更有他郡困苦之農依詔令而搬家。
初陽不動如山,其聲不急不促,溫言相問道:“久處山林居,何故返樊籠?”
是年,改元重瑞,迎郭後還宮。
重瑞十八年,今上薨,是夜宮中失卻郭後之地點,隻聽得有唱詞道:“閱儘人間秋色去,不染塵凡桃李花。”
二,開科取士承舊朝之長而棄其之短,非獨儒家飽學之士可一展其長,醫、算、卜、匠、農等亦各有其用,不拘一格不拘舊俗。
作者有話要說:末端早已想好,卻一向寫得不順,一改再改亦未快意,臨時如此他日再改。
初陽以己度人,深知其心,自是再無挽留之詞,隻將八魘之鏡拜托其人,慎重而言:“鎮宮之寶不成久出供奉之地,雪姬執意歸去,或能夠之為依仗。多加保重,以期他日重聚,把酒話重新。”
未曾想滄州雄師拔營之日,卻有天家來使,口稱諭旨。厥後車輦之聲轆轆不斷,儀衛之色簇簇多新,威勢浩浩頗不與他時同。近而觀其華蓋、旗號之用幾近於天子,最是耐人尋味,不知所為何來。眾皆昂首,獨初陽三人傲立不群。
戰事已畢,各歸其位。然秋風颯颯,若為輓歌;秋雨瀝瀝,若為低泣。遠眺南北,目力所及處儘皆焦土;敵寇雖已敗退,心中實多欣然。或謂死者長已矣,生者當自存;故裡雖破敗,猶可待先人。故而所思在人,不拘一同。
“然繁華移性,權益易誌,且之何如?”
如此等法律數以十計,國中一改昔日誇豪稱富之風,莫不以學為好。此中不乏女子博文好學,名滿天下。
舜英見狀大怒,厲聲喝道:“英娘姊姊難道癲狂?舊時之事猶在麵前,怎可一誤再誤?管甚諭旨,關甚天下,且自清閒。待我將其扯碎,汙以泥塘,方解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