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道_第142章 番外一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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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蔣氏夙來持重多禮、諸事穩妥,闔族高低無人不讚。維城對其向來亦是恭敬不足且禮讚有加,少有駁斥之語。何如此時維城表情起伏不定,耳入耳得此等言語便莫名有些煩躁,麵有不豫之色。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無人敢輕出一語。唯初陽不怒反笑,起家深施一禮道:“昔日伯母以勢壓人,本日我亦還之。一報還一報,舊怨自是消逝如煙雲,不必掛懷。如有驚嚇不當之處,望請原宥。”

維城見狀大駭,急躍而前將其扶起,回眸望向初陽,祈求之色瑩然在目。張母神采黯然,怎不知維城心中之痛、兩難之苦?微微合目,粉飾淚意,忽而開口道:“昔日之錯,非是一人之誤。儒道之彆,父母之心,家屬之望、血脈之傳豈可等閒扼殺?即或本日,我猶覺得初陽非是維城良配,非是宜家宜室之人。如果上仙來使多有仇恨,便請歸咎於我一人,勿要連累彆人。”

何如人生不快意者十之*,生於張家是維城之幸亦是不幸。山陰張家世代簪纓,高祖、曾祖、祖父皆登進士第,為官素有清名,可謂三代榮顯獨步山陰;更兼學貫古今,多有等身之作,文名之盛一時無兩。怎料祖輩赫赫父輩多舛,場屋之所頓成困局,雖幾十年不得脫,唯將宦海之想儘數拜托己身,重責在肩豈能忽視?

故交?同歸?何為故交?何謂同歸?維城心中隱然有所猜度,卻終是難以置信。神采或喜或悲,房中燭火或明或暗,觀之可怖;神思渺渺,不知地點,旁人之語概不掛記。張蔣氏再三勸說亦不得其用,隻得聽之任之。

越數日,初陽將去,維城欲留口中卻不得言,不免酩酊酣醉,潑墨而書:

人間向無分身其美之策,多是決然決然之痛,恰是所謂情之所起不知其因,情之所鐘不知其故,但是一往而深終不成言悔。

見此模樣,張蔣氏卻也不覺得意,隻將手劄雙手奉上,神情無變,恭敬如常。這般行事維城自是無可指責,隻得接過手劄細細檢閱,心中猶自悶悶。

簌簌雪飛白,蕭蕭風無痕。殷勤進金樽,沉浸忘心塵。

三人俱是無拘無束,暢所欲言,或是壯懷狠惡,或是逸興欲飛,或是針鋒相對,或是如膠入漆,此中默契之感不言而喻。雖是隻言片語不得彆傳,但愉悅之情一望可知,非止主子之輩暗中嘖嘖稱奇,張蔣氏亦暗生慨歎,一貫慎重的臉上微微暴露羨慕的神采。

側家聲光還是,何如昔年男兒換卻容顏;初陽嬌容還是,何如舊事如水不成再追。章侯笑容當中多添幾分豪放,維城神情之間多增幾分晦澀,隻是二人髮鬢之間皆有風霜之色,相顧無語。很久三人相視一笑,儘釋前嫌。

心有期盼,恍然不知光陰倏忽過,如若一瞬,臘月便去,新年已至。

若初陽乃是凡塵女子,猶能夠考場之捷與族中相爭一二;但是孤山一戰非俗世所能及,謫仙之人豈能久陷塵凡?若然與之偕隱,父母之恩、門楣之望豈能儘棄?若然鴛盟成真,初陽日日困於高宅大院中不得翔翼,心中又何忍哉?

銀粟不期而至,郊野倏爾悄悄。湖畔無人空寥寂。餘滿地素塵,聽幾聲孤簫。

思路將斷未斷,卻聽得有人輕叩門扉柔聲問道:“老爺,餘杭錢府有手劄送到,可要命人送將上來?”

吱呀一聲中,有一中年美婦徐行而來,袖出一通道:“老爺本日心神盪漾不似常時,可見此信之重。但是過喜過憂皆非是福,還請多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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