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道_第142章 番外一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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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雪飛白,纖纖細如塵。展轉北風裡,難堪記出息。

展開手劄,隻不過寥寥數字極是簡練瞭然,恰如章侯行事之風,說的是:年初六且備美酒以待故交同歸。

故交?同歸?何為故交?何謂同歸?維城心中隱然有所猜度,卻終是難以置信。神采或喜或悲,房中燭火或明或暗,觀之可怖;神思渺渺,不知地點,旁人之語概不掛記。張蔣氏再三勸說亦不得其用,隻得聽之任之。

酒菜方未劃一,卻聽得有雜音相擾,維城正要出聲相斥,怎料倒是張母屏退擺佈獨人而來,但見其自脫簪珥身著麻衣,顫步向前告罪道:“舊年未知仙家駕臨,多有懶惰不敬之處,權看本日誠懇請罪多加諒解則個。”

何如人生不快意者十之*,生於張家是維城之幸亦是不幸。山陰張家世代簪纓,高祖、曾祖、祖父皆登進士第,為官素有清名,可謂三代榮顯獨步山陰;更兼學貫古今,多有等身之作,文名之盛一時無兩。怎料祖輩赫赫父輩多舛,場屋之所頓成困局,雖幾十年不得脫,唯將宦海之想儘數拜托己身,重責在肩豈能忽視?

簌簌雪飛白,蕭蕭風無痕。殷勤進金樽,沉浸忘心塵。

思路將斷未斷,卻聽得有人輕叩門扉柔聲問道:“老爺,餘杭錢府有手劄送到,可要命人送將上來?”

聊聊幾十字,如有千斤之重,掃尾之處情猶未竟,有殘墨滴滴散落,如鮫人垂淚,當可知其心狼籍不平。輕歎一聲,擱筆入架,寂然歸座,維城頓覺舊事如昨夕,麵前模糊是。

若初陽乃是凡塵女子,猶能夠考場之捷與族中相爭一二;但是孤山一戰非俗世所能及,謫仙之人豈能久陷塵凡?若然與之偕隱,父母之恩、門楣之望豈能儘棄?若然鴛盟成真,初陽日日困於高宅大院中不得翔翼,心中又何忍哉?

張母亦重展笑容道:“若能如此,自是歡樂無窮。還請二位不棄薄酒陋室,多多盤桓數日,以償昔日之失。”言罷辭去,不複懼意。

越數日,初陽將去,維城欲留口中卻不得言,不免酩酊酣醉,潑墨而書:

人間向無分身其美之策,多是決然決然之痛,恰是所謂情之所起不知其因,情之所鐘不知其故,但是一往而深終不成言悔。

猶記初見湖心亭,時正雪定初晴,人跡少、鳥獸絕,初陽兀但是出,雖是衣衫薄弱不甚華麗然意態自佳神韻怡人,怎不叫人多生靠近之想?

維城見狀大駭,急躍而前將其扶起,回眸望向初陽,祈求之色瑩然在目。張母神采黯然,怎不知維城心中之痛、兩難之苦?微微合目,粉飾淚意,忽而開口道:“昔日之錯,非是一人之誤。儒道之彆,父母之心,家屬之望、血脈之傳豈可等閒扼殺?即或本日,我猶覺得初陽非是維城良配,非是宜家宜室之人。如果上仙來使多有仇恨,便請歸咎於我一人,勿要連累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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