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故,初陽又心念我神州屢經戰禍,即便有性命賤如草之時也不能將神州能人誌士之心火毀滅,當需其奮勇向前之時需其血灑神州之時,又有多少佳兒佳女以身許國?又有多少水之冬眠是為神州長存,火之炙熱也是為神州長存,若無這炙熱之火若無這陰柔之水,神州怎能頻頻力挽狂瀾而世世不斷?
許是悠長以來的心願指日可成,白叟也不管初陽英娘可否聽懂製瓷術語,喋喋不休地將瓷窯中的端方禮節和製瓷所用器具一一講來。初陽英娘倒是極有興趣,小狐卻覺古板有趣故自睡去。
“如何不成?初陽佳客非比普通,你等且放心小住幾日,待我將一應事物備齊,祭拜先祖,伸謝窯神,便可開窯燒製青瓷。”白叟聽得初陽提及青瓷重生一事,方纔真正轉換表情,興趣勃勃地盤算起必要備下的事物人手。
“吾祖各式嗟歎終是不肯拜彆,安知有一少年自言龍姓翩翩而來,不但互助獲得火種更授以控火之術。龍氏少年雖是言談出眾儀貌堂堂,但或因久居西域一地未曾遠行故而心機純真不通世情。吾祖與之一見仍舊又因受其恩德很多,故此相請同往浮梁而來。”
“何況龍氏一族既已將窯火之源重歸汪家,便已是將前塵舊事化作煙雲恩仇儘數開釋。緣起緣落終偶然,老伯也不必再多介懷。”初陽見白叟情感還是不甚安好,反倒故意欣喜,“亦不知控火之術汪家可有傳承,青瓷釉料配製之法可曾典藏,如果俱可備下,我等倒成心叨擾一睹青瓷再現之盛況,不知老伯能夠應允?”
白叟j□j黯然,輕叩桌麵,遊移著說道:“此事祖上皆是語焉不詳,我隻知大抵。約莫是窯火之源與控火之術皆為秘術,龍氏不肯居功吾祖不肯保密,故而族中皆覺得龍氏孑然一身安居汪家而多有閒言。此時龍氏與族中一女兩情綣綣私約畢生,女子父兄嫌其身無長物抵死不從並欲另結婚姻之好,終至女子含憤投繯。”
“吾祖大喜過望,幾次試燒以求完美,而草木燃燒之溫猶未足用,心願自是難成。後遍閱文籍,查得地火之力遠勝草木之火,吾祖又踏遍群山尋訪地火,終是於西域之地尋得一處地火,隻是火勢洶洶人力難取更遑論用於瓷窯。”
初陽也從降落的情懷中擺脫而出,與英娘一同上前執後輩之禮奉告名姓。歸座後初陽含笑道:“初時讚歎於彩瓷之美,繼而感念於舊事悠悠,非獨老伯一人如此,在坐諸人皆是,何故自責?”
大略一族一姓總會有些傳怪傑物傳奇事件為後輩所津津樂道,青瓷汪家也概莫能外。白叟說得悠然神馳,初陽等也聽得跌宕起伏。
“當日吾祖因心生旁騖,行事不免多有漏錯,竟然未曾發覺窯溫太高,待得發覺已是無可挽回。本覺得一窯瓷器就此燒燬,安知出窯之物較之以往更佳,吾祖方知此中關頭在於窯溫凹凸。”
好久老者才強作歡顏道:“一時感念倒是健忘相問高朋何姓?由何而來?也未曾相謝二位千裡送歸窯火之源,萬勿指責。未知龍氏一族先人遠景何如?”